“前幾日那豎子之事,你可知曉?”曹老賊有些陰沉的說道,而聽到他這麽問,曹縣尉立刻就知道自己父親來這裏的目的是什麽了,他有些落寞的點了點頭,說道:“阿父所說的可是那彌家子與王柯之事,此事孩兒略有耳聞....”,曹縣尉作爲本縣掌管軍事的實權人物,這臨沂縣内的事情他自然是知道的,而昨日,幾個與自己接好的同僚與自己欣喜的共享了這個好消息,不知道曹老賊出身的那幾個家夥自然也不知道他與曹縣尉的關系,他們卻把這個消息當成了針對宦官的好消息說給了曹縣尉,而令曹縣尉心疼的卻是,爲了家族的安排,他隻能一聲不吭的聽着他人編排自己生父,還不得不點頭表示贊同!
這樣無奈的行爲,卻是讓曹縣尉心痛如刀割,在以孝治國的大漢,這樣的事情無疑是讓任何人都會覺得痛苦萬分,可是他又不能站在這些世家豪族的對立面上,如果他真的站起來給那些家夥一耳光,大吼那是我的叔父,也許臨沂百姓都會因爲他是個孝子而尊敬他,可是那些世家豪族卻會因爲他的出身與站的陣營而讓他出局,他也并不是舍不得如今的地位,隻是他害怕家族也會将他們父子除名,身爲七尺男兒郎,他卻隻能忍氣吞聲的活着。
“大郎,我遭受如此奇恥大辱,你可有辦法爲父報仇?”曹老賊問道,聽到生父這樣問,曹縣尉慌亂的擡起頭說道:“阿父,不可報仇啊,彌家雖說沒落,可是那祢衡在臨沂縣内也是名聲鵲起,何況那王柯還在全力推波助瀾,恐不久之後此事會傳遍青州,若此刻祢衡出了什麽災禍,他人必定會認爲是阿父作祟,那将會引來滔天大難,何況,祢衡之父彌仲平在青州頗有名氣,他才逝世未久,若急着報仇,青州之士紳必不容我,阿父,不孝孩兒望你改變此念啊!”
“呵,也罷,也罷,老夫不報恩怨...半截入土之人,又何以報何恩怨?曹縣尉,老夫告辭!”曹老賊緩緩起身,有些憔悴的走了出去,心裏也是頗爲後悔,要是當初聽從嫡子的話,沒有去圈彌家的土地,恐怕自己的名聲也不會敗壞到現在這個地步,畢竟宦官之中名聲良好的人也是有的,也受到一些世家豪族的尊敬,如去世的費亭侯曹騰,連朝廷百官之中都有不少尊敬他爲人的,可惜,如今他的名聲在臨邑縣裏算是徹底毀了,本來屬于宦官一流,現在還被打入了奸惡的那一派,而且不久之後,這些名聲甚至還會出現在整個青州之中。
曹縣尉看着自己的生父頭也不回的離開,瞪大眼睛看着前方,卻是遲遲沒有說話,他猛地揮手直接打翻面前的木案,屋外的小厮連忙跑了進來,看到縣尉大人流血不止的右手,小厮也是吓壞了,連忙叫人傳郎中,曹縣尉擡起頭看着開始變得昏沉的夜空,無力的歎息着,連辱父之仇都報不了,還算什麽七尺男兒郎?
張沢看出了自家這位主的心情并不好,也就沒有多說什麽,直接扶着他上車便離開了這裏,漢代是有宵禁的,就是半夜不能出門,不然要是被抓了,就會立刻被抓起來獲刑,他們得趕緊回去,當他們回去的時候,祢衡也已經待在了屋内,他此刻就待在屋裏,敞開着自己的衣服,頭發也被他直接放了下來,桀骜不馴的斜坐着看着木案上的《漢律》,可是思緒卻已經是飛到了别的地方,在臨邑縣裏,他看到了不少頭戴黃巾的太平道傳教者。
這無疑給了他更大的緊迫感,該怎麽辦呢?當然得擁有強大的家業,才能夠爲自己遮風擋雨,君不見,在即将到來的動亂之中,受到毀滅性打擊的都是那些勢力薄弱的小豪族,而那些大豪族,哪個不是把這場動亂當作了自己的建功立業的機會,不僅沒有受到半點危害,反而是在亂世之中變得更加強大,甚至有的家族都直接從世家變成了帝王之家,而想要獲得這樣的機遇,祢衡就必須在黃巾之亂之前讓彌家迅速的崛起。
一個家族的崛起需要什麽?錢财,名聲,地位,羽翼,祢衡還是覺得最重要的便是錢财,隻要自己有資金,名聲也就變得好取了,隻要接濟幾個落魄的士子,再救下幾個犯事的大遊俠,他的名聲肯定是直線上升的,而那些仰慕他的追随者也就自然的成爲他的羽翼,有财,有名,有人,才能算是一個強大的家族,想到這裏,祢衡就犯了愁,他可怎麽辦呢?他根本不會什麽做酒做肥皂,穿越小說裏都說那些事情很簡單,可是爲什麽自己一個大學生卻根本就不知道,難道是自己上了個假大學?難道就是因爲自己不是理工科的麽?
至于煉鐵做精鹽種茶田,想都别想,那可是國家專利,鹽鐵茶這三項從漢武帝開始就一直是由國家來掌控,你要是敢開礦,敢開鹽,那麽恭喜你,你可以被縣衙請去喝喝漢代茶了。
到底該怎麽去積攢資本,好在這亂世之中有所生存機會呢?祢衡思考着,一個又一個的計劃被他排除,他甚至想到了制造桌子椅子,再拿去賣,這些東西最爲簡單不過了,一個桌面四條腿,可是這樣的東西能被漢代人所接受麽?跪坐可是漢家禮儀,要是自己膽敢去觸碰這方面的東西,敬重禮法的名士們一定會排隊來罵自己的,那樣的話,自己戰鬥力再強也噴不過這天下數萬名士啊!
祢衡看了看夜空,看來自己先得了解自家所擁有的家族資本,才能再去想想其他積累資金的辦法了,沒有想到,自己穿越之前爲錢而煩惱,穿越之後還是爲錢而煩惱,實在是丢盡了穿越者的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