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天後，西子湖畔。
一襲道袍的玄微師徒三人，早早便是來到了之前約定好的位置。
沒過多久，普濟、澄念還有另外三位僧人後腳抵達。
“阿彌陀佛，讓玄微觀主久等了。”普濟行禮道。
玄微淡然笑着回道：“貧道師徒亦是剛到。”
“既然人齊了, 那便出發吧！”普濟點頭道。
按照普濟的安排，衆人将先步行至車站，乘坐長途客車到金陵。
一行八人，有和尚有道士，有老有少，甚至看上去還有男有女, 如此堪稱古怪另類的組合，當即引來了不少路人的駐足觀望。
“呃，什麽情況？相約秋名山大飙車嗎？”
“莫非是最新的行爲藝術？還是cosplay？”
“就顔值而言, 道門這邊完爆佛門！”
“我覺得這幾個和尚還挺有氣度的，感覺就和那些騙人的酒肉和尚不一樣！”
議論聲從現實中擴散到網絡之上，某些眼尖的萬能網友很快便辨認出了玄微等人的身份。
猶如福爾摩斯、狄仁傑、柯南集體附體，依靠着一鱗片爪信息，網友們居然順藤摸瓜，愣是推斷出了玄微等人是去燕京參加一場宗教人士間的交流會。
畢竟每個圈子都有其内部的交流方式，比起交流會，網友們更加好奇的是，天地觀什麽時候和鄰居靈禅寺勾搭上了？
一些本地香客紛紛表示，在他們印象中，兩者完全就是井水不犯河水的關系。
甚至在最近天地觀快速崛起，吸引了不少香客後，有部分網友猜測，兩者之間或許會出現摩擦和矛盾激化。
然而，此刻雙方非常融洽地結伴同行的畫面, 很是有力地粉碎了這種風向的謠言與猜測。
一路上，衆人俨然自帶發光體，享受了一把被當成熊貓圍觀的待遇。
而這時候，便不難看出衆人在心境修爲上的差距。
普濟嘴角含笑，神情自若，猶如拈花而笑的釋迦摩尼佛。
隻是看着他，便可以感受到一種至爲詳和、甯靜、安閑、美妙的心境。
或許距離釋迦摩尼佛純淨無染、無欲無貪、無拘無束、不可動搖、與世長存的心境尚有一段距離，但是玄微能斷言，普濟已經觸碰到了“無相”、“涅槃”的至高境界。
在普濟身後的澄念，他依然一副無喜無悲的神情，似乎完全将周圍的視線與路人無視了一般。
或者說，他遁入到“無我”之境，與外界徹底隔絕了開來。
反觀另外三位較爲年輕的僧人，他們固然表現得還算平心靜氣，但多少有些不自在。
而天地觀這邊，玄微神情淡然，充分體現了他紮實的心境修爲。
明夜的年紀雖小，但小臉一繃，莊嚴持重的神情竟是予人一種磐石般沉穩的錯覺。
對此，就連普濟都不禁贊歎了一番，并遺憾佛門錯失了如此好苗子！
至于青蓮，她大概是最無法淡定的那個人了。
一行人裏面，單就引人注目的程度，青蓮和玄微絕對是第一檔。
被那麽多人看猴般盯着，時不時還要被議論和偷拍，換做平時青蓮絕對直接炸毛！
不過考慮到可能引發的後果，青蓮冷着一張寒霜俏臉，很是不愉快地撇着嘴，心裏默念起清心訣，勉強克制住了自己的負面情緒。
“緻虛極，守靜笃。”玄微看了眼青蓮，嘴角微揚，輕聲說道。
緻虛者，天之道也。守靜者，地之道也。天之道若不緻虛，以至于達到至極，則萬物之氣質不實。地之道若不守靜，以至于至笃至實。
虛靜之妙，無物不禀，無物不受，無物不有！
正在默念清心訣的青蓮聞言，猶如破雲見日，對這一句每日都在吟誦的經文有了新的理解。
“緻虛極”，指要做到虛到極點，沒有一絲雜念與污染，湛然朗朗。
道門的“虛”與佛門的“空”其實有些相似，都爲一種精神狀态。
區别在于，“空”是抛卻一切相，清淨自性，而“虛”則是把自身對世界認知的主觀意識去掉，澄澈自然。
“守靜笃”，則指守住靜的狀态保持笃定。
寂然不動曰“靜”，守住自身對道求索的初心，保持笃定，不受外界負面因素幹擾，最終才能真正得道。
玄微說這話，其實便在提醒青蓮，與其被動地去“靜”，不如主動地學會“虛”。
顯然，青蓮也悟到了這一點。
同樣聽到這句話的普濟看了眼玄微，輕歎出聲道：“後生可畏啊！”
相較之下，同爲靈禅寺後起之秀的澄念，還是相差了一線，不如玄微。
比起自悟，能教人領悟，無疑更加難得，也更加不容易！
……
一行人抵達汽車站，買好車票來到候車廳。
突然，檢票處傳來一陣騷亂。
“老爺子，麻煩您配合下我們的工作，這你這樣我們很爲難的！”站在安檢口的工作人員，對着一位戴帽子的老人說道。
提着一個口袋的老人指着工作人員嚷道：“年輕人，你這是在要挾我？怎麽着，覺得我年紀大，好欺負是不是？”
工作人員連忙解釋道：“老爺子，按照規定行李物品都得過安檢才行。”
老人并未因爲工作人員放低姿态而有所收斂，反而仰着鼻孔，伸出手肘撞開了拿着安檢儀的工作人員。
“我又沒帶違禁物品，你這是想暴力執法？”老人粗着嗓子喊道。
被撞了一下的工作人員登時有些爲難起來，尤其是見到周圍不少人已經開始拍照攝影，生怕造成不好的影響。
“唉，老爺子你過去吧！”安檢人員無奈道，手中的安檢儀象征性地在老人身前揮了兩下。
誰成想老人很是惱怒地側過身，一腳踢在工作人員的腿上。
同時，老人從提着的袋中抄出一袋包子還有一碗豆腐腦，徑直地砸在工作人員身上。
“小崽子，你不知道那玩意有核輻射？被你這麽一掃，老子還能吃啊？你這是在謀殺知道嗎？”老人怒罵道。
被澆了一身豆腐腦的工作人員很是狼狽，略顯委屈地對着老人說道：“你怎麽打人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