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昭,陳若妮二人尚未來得及反應,他人已撲入場中,一劍蕩開,寒意如凜冬籠罩全場。
那口龍千山所遺留的精鐵長劍如同從久遠的塵封中複蘇,在宋明鏡掌中嗡嗡劇顫,斑駁鐵鏽雨點般剝落,綻放出凜冽寒芒,灼人眼目。
唰!
宋明鏡執劍在手,也未曾施展何等精妙劍招,虛空一劍下斬,卻如同江浪侵襲,潮升濤湧,自然而然間便孕出了沛然難當之巨力。
幻海,銀光等西夏五僧,連同戒賢在内,隻覺滿目缭亂,劍氣砭骨生寒,肌體有若針刺,更有股磅礴如山的壓力襲來,齊齊駭然色變。
“何方高人——。”
幻海僧發出一道短促的驚呼,口鼻已被勁氣充滿,戛然而止。
那劍光來勢太疾,宛似飛星破空,劍影在眼前幻化萬千,分明是單人獨劍,戒賢,西夏僧等六人卻同時生出被針對的可怖感受,遍體生寒,隻覺下一刻便要被一劍貫穿。
咄!
戒賢一聲厲喝,雙臂揚起,寬大的僧袍瞬間被氣勁充滿,鼓蕩起獵獵罡風,簌簌狂響迎向那道飛襲而至的劍光。
西夏五僧亦是各施絕技,拳掌并出,更有一名番僧一撩袖管,掣出一口遍體銀亮的戒刀,猛地斜劈出去。
頃刻間,六人的攻勢撞碎了劍光,發出“嘭”的一聲悶響,好似氣球爆開,随即綿綿如絲,細若牛毛的劍氣轟然沸瀉了出去。
那一道道劍氣鋒銳肅殺,淩厲無匹,隻是淩空一絞,舞刀的番僧便是一聲慘叫,半截血淋淋的手臂飛上了半空,那口戒刀亦是“崩”的一聲脆響,于空中碎裂成了數截。
噗噗噗!
另外四名西夏僧踉跄跌退,胸腹之間衣襟破碎,坦露出的肌體上盡是是被劍氣割裂開的傷痕,深可見骨。
這還是那使刀番僧首當其沖,以戒刀擋下了最爲兇戾的首波劍氣,否則他們隻會傷勢更重。
隻是使刀番僧也因此付出了半截手臂的代價。
唯有戒賢一身武功較諸西夏五僧更勝一籌,一見鋒芒難當,趁勢而退,隻被絞碎了兩隻袍袖,将兩條光溜溜的手臂顯露出來。
“劍氣?!”
戒賢稍稍站定,瞧向緩緩飄落場中的宋明鏡,神色驚疑,一張冷硬的臉龐上泛起了難以置信。
武林之中,能夠将内功練到收發自如,運用于兵器之上,已經堪稱天下第一流的高手,遍數江湖武林,海内域外諸國,這樣的高手也找不出多少個。
戒賢自己也是處于這個層次内。
而能将無形無質的真氣化成有形之物,形諸于外,破堅損兵,傷敵斬人,這樣的武功,戒賢從來隻在一些江湖異聞之中聽過,即使他師父衍悔大師也未修成。
戒賢怎也想不到竟會在今日見識到傳說之中的“劍氣”,且身懷如此奇功者瞧來還這般年輕。
嘭!
另一邊那使刀番僧遭逢重創,手臂被斬,體内更有絲絲縷縷的劍氣侵蝕而入,于經脈穴竅内橫沖直闖,番僧氣機散亂,根本抵禦不得,臉色慘白中悶哼一聲,昏死當場。
“啊!銀松師弟!”
銀光僧急呼一聲,顧不得自身傷勢,快步上前,探手觸及銀松僧胸口,指尖勁力湧動,奇快無比的點了幾下,随即“嗤啦”一聲撕下一段衣袍,在銀松僧斷臂處撒上傷藥後包紮起來。
但他臉上神色不見絲毫放松,依舊是一片凝重,銀松雖然暫無性命之憂,可他體内那肆虐的劍氣若不能及早驅逐,這一身修爲十之八九得廢了。
隻是“劍氣”之說在片刻前,對于銀光等人而言,都隻是些虛無缥缈的武林轶聞,又哪來的本領去将那“劍氣”鎮服驅離出銀松體内?
念及此處,銀光不由自主的将目光投向場中的宋明鏡,瞳孔收縮。
幻海等西夏三僧亦是震駭難言,心頭仿佛掀起了驚濤駭浪,連身體都似觸電般微微戰栗。
“發生了什麽事?場中多出的那人是誰?”
“咦!你們瞧那番僧一條手臂斷了……。”
演武場内喧嘩大作,周遭一個個圍觀的相國寺僧人神色驚惶,疑惑不解的望向場中心,對于這突如其來的變故,隻覺莫名其妙。
宋明鏡出手之速縱非風馳電掣,但也不是尋常武人所能捕捉,這些相國寺僧人雖然大多身懷武藝,可真正瞧清方才一幕的也就悟道,悟爲以及‘戒’字輩的幾個高僧而已。
正因如此,他們也同樣感受到了驚悚。
“這年輕人究竟是何方神聖?居然修成了傳說中的劍氣絕學……宋明鏡?!聞所未聞!”
“悟”字輩兩位高僧對視一眼,都瞧見了對方眼中的憂慮與不安,此人大聲向師兄衍悔邀戰,來者不善啊!
九年前當時的武林第一人龍千山也曾氣勢洶洶而來,那時也恰是在這演武場内,與衍悔大師展開了一場驚心動魄的對決。
兩大武林中最爲頂尖的高手交手千招以上,最終龍千山仍以一招之差敗北,可即使龍千山劍法獨步武林,似乎也沒有這劍氣之鋒芒璀璨。
幻海深吸一口氣,強壓住心頭驚懼,踏前一步,盯視宋明鏡:“我等與閣下遠無瓜葛,近無仇怨,閣下何以出此毒手?閣下若不……若不拿出一個說法,我……我西夏白鹭寺、承天寺一脈也不是好欺的。”
他雖然說着讨要說法,隻是語氣裏實無多少底氣,面上神情陰沉不定,即使是一些普通寺僧都看出了色厲内荏的味道,頓時間引起了一連串嗤笑。
幻海等人聽得面龐一陣青一陣白。
悟道、悟爲二僧揮了揮手,止住了寺僧們的笑聲。
宋明鏡僅是瞥了幻海一眼,接着便不作理睬,他出手一劍隻是爲了試探這幾人的水準而已。
西夏來的這五僧以及戒賢雖然皆爲凡流,但一身武功相對而言也算不弱了,西夏五僧皆爲中品,戒賢則是可稱上品高手,當然,距離超凡領域尚有着不小差距。
“戒賢師兄,你沒事吧?!”這時候展昭“蹬蹬蹬”急匆匆跑進場中央,關切的問候了戒賢一聲,又瞪着宋明鏡:“喂,你爲什麽打戒賢師兄?”(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