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流奔騰激蕩,濤浪洶湧翻滾着,白素站在河畔,盯着掌中那半塊玉看了許久,輕聲呢喃着:“天外來客麽?”
宋明鏡已離去好一會兒,臨走之前,出人意料的将玉片抛給了她。
白素心緒難以平靜下來,正如這轟隆作響的河流,起起伏伏,浪起潮落。
關于“石棺”,無論是她又或白老大在查閱、研究過許多資料後,都曾猜測其與地外文明有所關聯,如今從宋明鏡口中得到證實,白素釋然的同時,又覺大爲震動。
尤其是宋明鏡這位金錢幫之主,居然也是異域來客。
輕歎口氣,白素修長瑩白的手指一收,便将玉片握在掌心,正欲離開,随即卻是驚咦一聲。
她蓦地感到自己掌心内,那原本溫涼的玉片正急劇升溫,散發着一股炙熱的氣息。
白素忙攤開手掌,隻見先前還呈淺藍色的玉片,此刻表面隐隐透着暈紅,仿佛有無形的火焰在炙烤着它。
一艘小船不知何時自上遊漂泊而下,詭異的停在江心,任憑江浪沖擊,亦是絲毫不動。
船頭立着個身形修長,穿着深藍衣裙的女子,她頭戴一頂寬大的圓帽,蔚藍紗巾自帽檐垂落,亦遮蔽了旁人窺視她的容貌。
她身形與白素平行相對,目光透過藍紗盯了過來。
白素若有所感,蓦地擡頭望去,見到江心小船上立着的藍衣女子,她微微一怔,緊跟着掌心炙熱大盛,玉片上湧出一輪紅芒,發散着如同岩漿般的滾燙熱流。
白素輕哼一聲,吃痛之下,忙将手往後一縮,那玉片“嗖”的朝地面跌去。
玉片猶未墜地,小船上的藍衣女子探手虛空一抓。
她與白素起碼間隔着四、五十米之距,但白素隻見到一圈漣漪狀的藍光從前者手腕處湧出,随即以藍衣女子爲中心,空氣肉眼可見般朝外擴散,仿佛有一層無形力場延伸出去。
那玉片一下子懸停半空,緊接着朝藍衣女子飛了過去,如同被一隻透明的手托舉着一般奇異。
這完全超越了人力的一幕讓白素臉色一變,雙眼中浮現出一抹駭異,但她也不可能任由玉片就怎麽被人奪去。
銀芒一閃,已是拔槍在手,“噗噗”兩聲,兩顆子彈一前一後的打向船頭。
更驚人的場景出現了。
子彈出膛之後,暴擊而出,瞬間穿越了四十餘米距離,但卻在相距藍衣女子兩三米時仿佛陷入了泥沼之中,每進一寸都極爲艱難。
藍衣女子周遭數米内的空氣粘稠得如若實質,仿佛化成了一層層無形氣牆,阻擋了子彈的前進,直到接近她一米開外時,終是徹底懸停在了半空。
藍衣女子手腕一搖,兩粒子彈“嗖嗖”破空,以更快的速度反彈而回。
白素一個縱身飛躍,迅捷的閃向一棵大樹後,繼續撥動扳機,一顆顆子彈擊發出去。
船頭上站着的藍衣女子身形依然未動,卻有一道更爲璀璨的藍芒彌散出去,下一刻,以小船爲中心,“轟隆”一聲巨響,宛如怒雷般的爆鳴炸開。
水浪化作怒龍沖天而起,大片大片的水幕揚起,宛似凝成了一堵水牆。
子彈再次被反彈,同時更有一股巨大的氣浪湧向兩岸,排開大面積的河水沖刷沿岸,躲在大樹後的白素也被氣浪掀起,朝後飛出數米,好在她身手敏捷,淩空一翻,落地時就已站穩。
水牆轟然破碎,激濺落向河面,白素目光往江心投去,哪還有那藍衣女子的身影?
她四下環顧,當目光往下遊望去時,眼眸頓時一凝,但見在數百米開外,一艘小船順着激流遠去,藍影若隐若現。
……
宋明鏡走入長街,這應是一條繁華街區,兩旁擁擠着各類小販,傳來各種各樣的叫賣聲,此起彼伏,顯得頗爲熱鬧,唯一的遺憾就是客人太少了些。
走出數步,宋明鏡突然停下了腳步,朝着兩側的攤位瞧了幾眼,忽然笑了:“這段時間我得罪的人實在有點多,我也懶得管你們究竟是那一方的人,要是再不出手,那我可就先動手了!”
他聲音洪亮,瞬間就将所有叫賣吆喝聲壓了下去,本來嘈雜的大街霎時沉寂,就見得那些小販、攤主臉色變冷,眼中閃動着厲色,不知是誰先大喊了一聲“殺”,砰然聲響,一個水果攤被掀翻,精赤着上身的攤主自攤位下抽出一口大砍刀,呼喝着朝宋明鏡劈了過來。
這一動,就像是傾倒了多諾米骨牌誘發的連鎖效應,其餘人等也是齊齊大吼,掣出刀兵,競相沖殺上來。
除了街上的這些“小販”,街上前後一些建築内也都各湧出數十人,人人精悍,手持利器,殺氣騰騰的朝着宋明鏡撲來。
轉眼間,大街上瓜果蔬菜,各種飾品物件漫天飛灑,宋明鏡整個人像是淹沒在了人潮中,岌岌可危。
宋明鏡也動了。
他這一動便是雷霆霹靂,側身閃過水果攤主斬下的砍刀,宋明鏡擡肘一擊轟在這人胸口,胸骨“咔嚓”碎裂的同時,他已經奪刀在手。
唰唰!揮刀如風卷殘雲,既快又狠,尤其是這砍刀相比起長刀更利于劈斬,甚至無須什麽刀法配合,單純依靠超人的速度與力量就能發揮出恐怖的效果。
事實也是如此,沖得最快的數人隻見得刀光一閃,遍體生寒,随即便被攔腰斬斷,發出痛苦無比的慘嚎。
宋明鏡回身一旋,刀光一卷,又帶走了數顆人頭,“噗噗噗”人頭落地時,也讓其餘人進攻的态勢爲之一緩。
但宋明鏡卻不會停下他的動作,他的對手起碼有着百八十人,若是人人悍不畏死,即便是他也未必扛得住,當然要以最狠厲的手段先行将他們震住。
握刀在手,宋明鏡人影一閃,殺入人群裏,冷冽的刀光揮動,接連斬出,金鐵交鳴之音次第炸開,與之相對應的是接連不斷的悲慘嚎哭。
刀光疾閃,又一次斬向一人的頭顱,揮至半途時,宋明鏡卻是身形一縮,朝後退去,“砰”的一聲槍響,一位搶上前來的刀手前胸中彈。
“正主出現了麽?”宋明鏡餘光瞥去,數十米外一座教堂上一道紅影閃過,右邊袖管空空蕩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