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次,太玄姥姥并沒有像以前那樣,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殺過來。
林易等待了好一會兒,還是什麽動靜也沒有。
他心中暗自嘀咕着,“追殺了大半年,難道太玄姥姥終于放棄了。”
不過,林易并沒有放松警惕,永恒光幕徐徐展開,徹照方圓百裏,并沒有發現任何不對勁的地方。
林易整個人慢慢的放松了下來,這些天不停的與太玄姥姥鬥法,他确實有些累了。
先天五遁大陣運轉,林易向北而去。
遁出了數百裏之後,忽然之間,一股強大無匹的法力從前方湧來,林易整個人就好像是撞在了鐵闆上一樣,頓時眼冒金星。
一卷山河相間,連綿不絕的陣圖從大地之上飛起。
與此同時,九天之上,又有一條九曲黃河傾瀉而下。
浩浩蕩蕩的河水,攜帶着飛流直下的大勢,向着林易奔湧而去。
水中有沙,濁浪滔天,萬裏黃沙飛速的消耗着林易的法力,水沙夾擊之下,威力倍增百倍。
兩座大陣一上一下,中間又有一道血色長虹橫貫長空,攜帶着無窮無盡的血光神雷滾滾而來,誓要将林易化爲齑粉。
面對着如此險惡的情形,林易鼓蕩丹田中的星河真氣,整個人的精氣神都在飛速的提升着,神念震蕩,道:“姥姥當真是好手段。”
話音未落,一座萬劍幻陣已經在他身外布下。
九曲黃河大陣克制九天火府總綱大陣,同時又被山河社稷陣圖所克制。
林易現在唯一能夠依仗的,隻有掌中的七星龍淵劍,和身外的這座萬劍幻陣。
“逃走。”這個念頭一出現,就已經被他掐滅了。
既然太玄姥姥不依不饒,那麽做上一場又如何?
你要戰,那便戰。
我輩修士,何懼一戰。
胸中戰意如火一般燃燒,但是林易的心神,卻攀升到了一個更高的位置。
外界、體内的種種變化都倒映在他的心中,卻宛如平靜的流水一般,未能蕩起絲毫的漣漪。
一道劍氣斬出,空間的距離就好像不存在一樣,直接便出現在了太玄姥姥的身前,與一道血光神雷碰撞在了一起。
“瞬劍術。”太玄姥姥微微驚訝了一下,沒想到那個該死的小賊,竟然能臨陣突破,使出這挪移虛空,神鬼莫測的上乘劍術。
如果将來這小賊鑄就金丹,再參悟了煉劍成絲,乃至劍光分化的絕世劍術,配合太虛法袍,到時候恐怕自己也難纓其鋒。
一念至此,太玄姥姥心中的殺意更盛。
林易将太玄丈人所留三十六個幻影所化的元氣,全部打入到了另外一座“太乙天遁陰陽陣”之中。
這座大陣不能用來鬥法,卻能演算一切。隻不過運算一次,便至少需要數十功力。
林易用太乙天遁陰陽陣演算的,正是太玄姥姥這一場殺局的破綻。
山河社稷陣圖和九曲黃河大陣同出一源,相互配合,自然沒有破綻可尋。
但是多了太玄姥姥以化血奇經練就的第三分神,一切就不再是完美無缺的了。
萬劍幻陣在林易的操控下,劍光閃爍變化,時如天馬行空,無迹可尋,時如白駒過隙,追光逐電。
瞬劍術和劍氣雷音,這兩門上乘劍術,在他的手中綻放出耀眼的光彩。
血光神雷漫卷,其中又有化血神刀飛出,帶着漠視蒼生,奪萬物生機爲已用殘酷和霸道,向着萬劍幻陣斬去。
任你千變萬化,我自一刀橫空。
萬劍幻陣震動了起來,劍光散亂,似乎再加一把力,就能徹底擊潰一樣。
林易咬緊牙關,苦苦的支撐着。
丹田之中的星河已經黯淡了下來,但卻有源源不絕的法力從“彼岸之門”中流淌出來。
這是昔日在封印中,從太玄姥姥身上抽取來的。
雖然隻是無源之水,無本之木,但卻足以幫助林易穩住陣腳。
萬劍幻陣散而不破,在太玄姥姥狂風暴雨般的攻勢下,就如同那處于風口浪尖的小船一般,随時都有傾覆之危。
後悔嗎?
林易臉上浮現了一抹猙獰的笑意,一縷血絲出現了在他的嘴角,人生難得幾回搏。
求道長生,不是爲了變成一隻縮頭烏龜,也不是爲了變成一塊無欲無求的石頭。
求得是一個逍遙自在,随心所欲。
每一次對抗,林易嘴角的血絲就會多上一縷,同時他丹田的螺旋星河,也會縮小一點。
痛快嗎?痛快,好生痛快。
林易張口大笑,雖然他的笑聲并沒能傳遞出去,但是萬劍幻陣之外的太玄姥姥,卻似有所覺。
她能夠感應得到,劍陣之中的那個小賊,就好像是丹爐中靈丹,器鼎之中的器胎,随着不停的錘煉,越發的晶瑩剔透,圓滿無暇。
終于,太玄姥姥停止了攻擊。
面色慘白,放佛風一吹就會倒下的林易從劍陣之中走了出來,對着太玄姥姥拱手一禮,說道:“多謝姥姥成全,您的大恩大德,林某一定銘記在心,來日定當加倍償還。”
話音剛落,整個人瞬間消失的無影無蹤。
一點血光出現在太玄姥姥的身旁,血河道人看着林易消失的地方,若有所思的說道:“原來是他。”
太玄姥姥不解的問道:“你們兩個曾經見過?”
血河道人說道:“我曾經在血河之中,感應到過這種若有如無的法力波動。隻是一直都不能确定。”
從根源上來說,地底的那條血河才是血河道人的本體,而他修成的九大分身,隻是神通法力的一種外在體現。
林易在血河之中行走,參悟血河真水的奧秘,就相當于在血河道人的身體中悟道。
要不是永恒之光實在太過逆天,早就被血河道人發現了。
“下次見面,此人就應該鑄就金丹了,隻是不知道能夠丹成幾品?”血河道人雲淡風輕的說道。
太玄姥姥冷“哼”一聲,說道:“至少也能丹成上品。”
說罷,便化作一道血光向着北方的十萬大山飛去。
血河道人随後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