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形無相的時光之力,不停的沖刷着白色骨頭上的一道裂痕。
星星點點的飛灰落下,整根骨頭都變成了白色的粉末,堆在了桌子上。
沒有絲毫的異狀出現。
林易心中略微有些失望,随後将衣袖一揮,窗戶打開,一股清風卷着桌上的粉末,飛向了室外。
回過頭來,林易忽然輕“咦”了一聲,隻見桌面上還有一根指頭長的長針,就好像針灸用的針一樣粗細。
這根陣肉眼可以清楚的看到,但是在他的靈覺感應下,卻沒有察覺到。
林易沒有急匆匆的就湊過去,他運轉真氣,密布手掌後,方才小心翼翼的伸出手指,将桌上的針捏了起來。
随後,星辰真火與三昧真火交替出現,将手中的針好生的處理淨化了一遍。
林易将針拿到眼前,仔細的觀察了起來。
這針并不是金、銀制成,通身都是血色的紋理,拿起來感覺沉甸甸,比一般的精鋼還要重一倍。
“血紋鋼,這應該是一根用特殊秘法處理過的血紋鋼針。”
林易做出了判斷。
這血紋鋼并不是天地所成的材料,而是道士在爐子裏面煉出來的。
傳說這種鋼要過上萬次錘煉,還要許許多多的材料,最後還用修士的精血淬火,才能在鋼鐵内部煉出血紋來,像人體的經絡血脈一樣,通靈如意,是用來打造仙兵飛劍的上品材料。
林易試着将真氣灌注到血紋鋼針之中,果然如同書裏記載的那樣。
他感覺這根鋼針,好像就是自己身體延伸出來的部分一樣,裏面的條條脈絡,非常清晰。真氣運轉,就如同在體内一樣。
“去。”
林易心念一動,手中的血紋鋼針立刻便飛了起來,化作了一道長長的血色絲線。
血線猛的向地上一鑽,深入地面數丈之後,血紋鋼針中儲存的真氣消耗過半,方才退了出來。
這根針的體積太小,上邊還被加持了某種隐藏氣機的秘法,所以能夠儲存的真氣便有些捉襟見肘,需要及時補充。
林易收起了鋼針,心中暗道:“這根針就是用來近距離陰人的。天下法術,無堅不摧,唯快不破。”
想到這裏,他急忙搖了搖頭,将這個念頭從腦海中趕了出去。
時間緩緩流走,林易并沒有忙着離開樂春縣。
他在等一個消息。
等殺死他師父的兇手——鬼心童子的消息。
對于林易來說,自家師父當初爲什麽要與鬼心童子決戰,這個原因早已經不重要了。
仇恨既然已經種下,那就隻能用血來清洗。
用地球上某部電視劇中的話來說,寬恕敵人那是道祖的事情,而林易的任務,就是送敵人去見道祖。
沒有讓林易等待太久,作爲靈州北地最大的勢力,昊陽門的消息向來很快,也很準。
青霞宮之中,陳景明看着面前的少年,久久的沒有開口說話。
沉默了許久之後,陳景明歎息一聲,取出了一個玉盒和一個信封,一起遞給了林易,說道:“這是我從門中兌換的一顆‘乾焰天光神雷’,你拿着防身吧。”
想了一想,他又叮囑道,“此雷威力極大,有幹天和,不到萬不得已,莫要輕易使用。”
林易收起了兩樣東西,對着陳景明躬身一禮,轉身離開。
走在山路上,林易拆開了信封,将其中的内容記載心裏,随手一抖,信紙與信封同時化作飛灰,随着山風飄散。
………………
霍山縣,這是靈州最北端的一個縣。
此縣周圍便是橫跨數郡,綿延數百裏,縱深不知幾許的霍山山脈。山中蛇蟲鼠蟻、豺狼虎豹、生地麻黃、人參靈芝應有盡有。
根據昊陽門的情報,鬼心童子就躲在霍山之中。
林易一路向北,已經深入到了霍山深處。
傳聞當中,霍山深處除了瘴氣逼人之外,還有着各種各樣的恐怖兇獸,生人進去百不存一,極難有着存活下來的,即使有也大多變成了瘋子,倒是山中的幾個大寨裏,另有霍山深處有着神仙居住的說法。
一顆根須虬結的巨大古松樹下,林易盤膝而坐,身上的氣息流轉,似乎與座下黑黝黝的巨大岩石,以及身後的古松融爲了一體。
時間悄悄的溜走,一個多時辰之後,林易方才長出了一口氣,緩緩睜開了雙眼。
仇恨的火焰從眼中一閃而逝,已經忍耐一千多個日日夜夜了,這種心頭無時無刻滴血的滋味,林易已經不想繼續品嘗下去了。
“雖然我清楚的知道,時間是站在我這一邊的。有‘彼岸之門’在手,我的未來不可限量,根本不必用瓷器和瓦罐硬碰。隻要多忍耐一些時間,鬼心童子彈指可滅。”
“但是,這一次就讓我任性一把。人活在世上,總是要會做一些這樣、那樣的傻事,不是嗎?”
血紋針藏在袖中,龍淵劍橫于膝上。
林易心底的殺機,随着時間的推移,變得越來越濃郁。
就如同地底不停積蓄力量的火山一樣,一旦爆發,必将石破天驚。
“一劍在手,諸神滅魔。轟轟烈烈,痛痛快快。”
不知不覺中,林易已經領悟了劍修的幾分的神髓。
天空中鉛雲密布,黑壓壓的一片,快要下雪了。
沒過多久,紛紛揚揚的雪花從天空飄落,落在了大地上,松樹上,岩石上,也落在了林易的身上。
“好雪。”
林易長身而起,矯若驚龍,自有漫天的風雪相随。
“鬼心童子,出來受死。”
猶如驚雷般的大喝聲在霍山深處響起。
數名在山中隐居的修士被驚動,紛紛從自家洞府中走了出來。
鬼心童子惡名昭著,是出了名的狡詐。因喜歡吃小孩的心髒,早就被大夏王朝通緝,但卻一直都沒有授首。
霍山中的幾個修士一想到此等大惡人就在山中,頓時覺得心驚肉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