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慘淡,連日陰雨後的開源縣城依舊被一抹蕭瑟緊緊包裹。//. //一望無際的漆黑與落寞渲染着海濱市背後的無窮黑幕。而這注定由一個人完整地揭開。
桃花園,位于海濱北郊泌山湖畔,是海濱著名的高檔别墅區之一,什麽地中湖風情、超大面積綠化、交通便利、周邊學校銀行超市應有盡有。
總之,桃花園中的别墅,在整個海濱市無論哪方面,絕對是能排得上前五的高檔小區,無論是地段還是各種生活配套設施,應有盡有。可就是有一個缺點,就是超貴。
别說是小老百姓了,就是一些白領甚至是金領,也不敢奢求在這裏擁有一套别墅。就算能夠在這裏擁有一套别墅,那也養不起,一年各種各樣的保養費用,就能将你給壓趴下。
能在這裏買得起房并且住得起的,無一不是超級富豪,或者身家背景深厚者。甚至于,在桃花園擁有一套别墅,幾乎就是身份的像征。
由于桃花園的房子賣的太好,盡管最後價格節節攀升,從開始的一平米一萬九千九,到兩萬二千二,兩萬三千八、、、最後一直到三萬六千六,仍是止不住那些富豪們購房的熱潮。仿若他們買的不是價值幾百上千萬的别墅,而是在市場上買一顆大白菜一般。
鬧到最後,就發展成了,在桃花園買一套别墅,不僅要有錢,還要有權有關系!
淩晨一點,一處别墅跟前,一點黑影倏地掠過四周的栅欄,他動作輕盈,矯捷的身姿一閃而過,外加漆黑的夜幕,宛若是黑夜中的幽靈。然而,那雙丹鳳眼中卻射出一絲讓人心神劇震的精光。
剛剛趕到防盜門外,就聽屋内突然傳來一陣玻璃落地後所發出的碎片聲響,随後一個尖銳的聲音掠過:“你個白眼狼,當年你落魄的時候,可别忘了是誰拉了你一把。如果不是我爸,哪有現在你王副市長的風光。怎麽着,有能耐了想要造反是不是?可别忘了我爸還沒死,還在那張太師椅上躺着,現在就尋花問柳未免有些爲時過早吧?也他媽不瞧瞧你自己啥熊樣,在外面狐假虎威風光一把老娘懶得理你,媽的,進了家門還他媽想要擺譜,你當老娘是吃素的!”
“行了行了,整日喋喋不休,煩不煩!在外面應酬完了,回來還要看你的臉色,以後少拿你家老爺子說事。他是我的老上級不錯,不過我這些年對你們楊家也是不薄。該報的恩情已經報得差不多了,還要我怎麽着!”這人聲音甚是熟悉,赫然是海濱市分管工商業的王遠副市長。
“放屁,你個狗娘樣的白眼狼!這話虧你能說出口。**整天所謂的應酬當真以爲老娘不知道?多年前就和醉八仙酒樓那個狐狸精勾勾搭搭,前陣子和紡織廠的騷貨鴛鴦戲水,這些老娘都他媽忍了!可是你個不要臉的死東西竟然把人家中學生的肚子搞大了,那小丫頭人小賊膽倒是不小,今天公然到我單位哭個你死我活。王遠,你自己說,這日子還讓人過不過了!”
“行了!行了!一些陳年舊事少和我抖落,惹得老子不高興,連你妹子一鍋端,那小浪蹄子自從男人死後一直對我擠眉弄眼。楊蘭,别說我王遠說話難聽,你那一家子又有幾個好鳥。就拿你爸來說,六十歲之前玩的女人沒有一千也有百八,你妹妹楊涵更不用提,什麽貨色你比我更清楚。楊蘭,話說回來,你和你們單位那個姓王的不也是打得水深火熱?這他媽就叫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以後你玩你的小白臉,我玩我的小情人,互不相擾。這才叫生活!”
楊蘭果然被王遠刺中要害也不再拿那些風流韻事互相诋毀,隻是咬牙切齒地說道:“這事不提也罷,但是家裏的錢少了五十萬,這你怎麽解釋?”
“解釋個屁,市委馬上換屆,送禮到張省長那了,五十萬塊買個市長當當,這錢花得也不冤吧?你一娘們兒,這事不該你操心,以後少他媽在我跟前提錢這個字,辱了我的耳根!”
“混賬!姓王的,别的我都可以不管,但是錢必須給我平分。這些年你少說貪了五百萬不止,給我兩百萬,以後你走你的陽關道,我過我的獨木橋。否則,你是别想!信不信我一封信直接送到中紀委?”
王遠并未着急說話,隻是沉默了一會兒,才淡淡說道:“有件事我不能和你說,但絕對是個好事兒。錢給你兩百萬不是問題,但要過段時間,因爲這筆錢在我手上的升值空間少說有十倍以上。我現在有個大項目急需用錢,一年後多給你五十萬,你看如何?”
“當真?”
“當真!”
“這還差不多,不過我可說明白了,如果到時候我見不到兩百五十萬,哼哼!”楊蘭終于露出笑臉,不過她卻未見到自己的男人眼中早已有無比的怒火在熊熊燃燒着。
就在兩人相互沉默不再争吵的時候,房門咯噔一聲輕響,一道鬼魅式的身影突然躍至兩人眼前。他是誰,又有着怎樣的目的?
這身形如同鬼魅之人正是淩嘯無疑,招牌式的微笑,清瘦的臉頰,炯炯有神微微眯起的眼睛,渾身流露出一種無與倫比的自信。他的出現瞬間引來楊蘭一陣尖叫,“你、你是怎麽進來的?”
一道房門而已,淩嘯隻需稍微動用精神力即可輕而易舉入内,當然這是一個注定隻能屬于他自己的秘密。“開鎖專家,這對我而言,決然沒有絲毫的難度!不信的話,你關上房門,我重新表演一次給你看。”
淩嘯的戲谑使得楊蘭更加緊張,呆立半晌,良久無言以對。王遠終究是見過一些風浪的人物,嘿嘿一聲幹笑,冷冷說道:“淩副局長身爲警務人員,深更半夜不睡覺跑到這體恤民情,當真是人民的好公仆啊!”
淩嘯并未作答,隻是自顧自地鼓掌,許久才淡然說道:“王副市長,在您跟前我怎能稱之爲好官,倒是您大半夜不睡覺還在和嫂子讨論如何分贓,這才是我的好楷模啊!”
“你混蛋!”王遠的臉頰漲得通紅,好半晌才說出這麽一句底氣并非十足的狠話。
淩嘯并未回罵幾近抓狂的王遠,隻是淡然笑說:“王副市長有些事情我個人以爲我們還是私下裏解決得好。你以爲呢?”
王遠微微謝頂的額頭冒出一絲冷汗,“我和淩局長之間似乎沒有太多的往來,你所謂的私下裏解決倒是讓我迷糊得緊!有話快說,有屁快放,這裏不歡迎你。”
“你不怕我将你貪污受賄的事情公之于衆嗎?要知道,剛才你和嫂子之間的談話我可是聽了個一清二楚。真沒想到您還有娈童的癖好。面對中學生您都下得了手,實在是佩服之至!”
“夠了,你究竟有什麽目的?”
“很簡單,交出你應該交出的東西!”
王遠眨了眨眼,“我不理解你的意思,你想要什麽東西?錢?還是?”
“一份文件!具體是何,不用我多說了吧?當然,您可以和我耍花招,也可以死不承認,但是我有我的辦法,早就聽說王副市長是一個細心之人,您向來受賄後都會一條條地詳細記錄下來。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那個您記滿禮單的賬簿一定就在您家。”
王遠神情凝固,不過隻是稍縱即逝的時間,随後笑道:“沒有的事,怎麽可能呢?我王遠即便再傻也不會做那種傻事。”
淩嘯并未理會王遠,毅然起身邁着八字步趕到王遠的卧室,他徑直走到那張大床,一把拉開窗前的櫃子,空空如也,不過卻放置着一隻手表。淩嘯拿起手表,隻見原先放置手表的地兒露出一片空蕩,淩嘯手指探入稍稍一動,頓時傳來一聲輕響,原來那櫃子另有夾層。而手表下方的位置設有一道機關,開啓後夾層自然彈出。
那是一個碩大的密碼箱,淩嘯雙臂運足了氣力方才将其取出,咣當一聲巨響,那密碼箱狠狠地砸在了王遠的腳下。
“王副市長,能勞煩你将密碼箱打開嗎?”
王遠哈哈大笑:“憑什麽?你沒有資格命令我!還有,我不知道密碼,這個世界上沒有任何人知道這個箱子的密碼。我可以對天發誓!”
淩嘯并未吭聲,隻是死死地盯住那張臉頰,一切皆是自然而然,看得出王遠并未撒謊。淩嘯裝作一副漫不經心的神色環顧四周,突然他看到楊蘭的眼神若有若無地投向那隻手表。淩嘯瞬間領會了些許什麽,連忙将手表抓起,不過手表似乎已經有些年頭,秒針已經停止轉動。淩嘯若有所思,忽然腦中靈光閃現,再看那塊手表的時候,所停止的時間恰好是12點47分33秒。
淩嘯當下将手表仍至一旁,快步趕到密碼箱跟前,将發條一一擰向124733的位置,隻聽一聲脆響。密碼箱瞬間開啓。淩嘯眼疾手快,面對一整箱綠油油的百元大鈔無動于衷,卻是一把抓起厚厚的筆記本。王遠剛剛想要喝止已然不及。
那張本子上密密麻麻地寫滿了東西,大緻浏覽一遍後淩嘯不由得對眼前的王遠刮目相看。這個王副市長當真是非同一般!那筆記本上的賬目記得相當清晰,大到數千數萬的禮金,小到農副産品,譬如雞魚肉蛋類的物什都記得清清楚楚。甚至酒水的牌子,所産年代,是否珍品均有描述。
這是個怎樣的人物?單憑心細是決然不可能做出如此荒唐的事情的,淩嘯對此的唯一理解就是王遠得了神經質!
淩嘯的目光停滞在筆記本的最後一頁,上面夾着一張紅頭文件。文件名爲“關于海濱市開發議定書”十個大字。淩嘯并未細看文件内容隻是看了一眼日期和簽名,心中頓時明了,楊軍正托付自己所找尋的文件正是這張。
淩嘯大大咧咧地将文件裝至懷中,淡然一笑,晃了晃,說道:“王副市長,這個我笑納了!”
王遠的臉上早已沒了半點血色,呆呆望着淩嘯,好半晌才說道:“文件你盡管拿走,筆記本留下,那是我的命根子!求你放我一條生路!”
淩嘯搖了搖頭:“這是把柄,我不可能輕易交到你的手上,當然我也不會這麽快就交到上面。我給你一次機會,隻要你做到了,這個賬簿我可以給你。”
王遠突然像是吃了興奮劑一般,趕到淩嘯的跟前,一把抓住他的大手,用力地搖了搖:“您說,隻要我王遠能做到,一定幫您辦成!”
淩嘯呵呵幹笑一聲,并未着急回答,隻是笑道:“等到時候你就知道了,在這之前你最好老實點,否則别怪我對你不留情面!”
王遠的家始終有一種濃重的腐敗氣息,淩嘯對此甚是嗤之以鼻,微微搖頭後便要出門而去。然而就在他剛剛想要跨步的時候,忽然腦後勁風突起,淩嘯下意識地低頭,随即一記側踢,右腳狠狠踹中偷襲之人的小腹。那人尖叫一聲,摔倒在地,淩嘯連忙回頭,隻見楊蘭手中握着銅質的煙灰缸,此時已然跌倒在地,而王遠手中正攥着一把銀光閃閃的水果刀。見淩嘯猛然回頭,王遠顯然甚是緊張,慌忙之下無法遮掩水果刀隻得讪讪地放進自己的袖管裏。
淩嘯并未理會楊蘭,她是個成熟的女人,身上塗有濃厚的香水,玫瑰花的味道。據說喜歡這種味道的女人多半性欲強盛,不過淩嘯并未仔細調查過。楊蘭的一舉一動非常明确,就是想要留下淩嘯,即便留不下他的小命也要從他手中搶回東西。
楊蘭家世不錯,父親是政府官員,正廳級幹部,以前是海濱市書記。正是倚仗良好的家世,楊蘭自小便養成了孤傲的性格,她毫無顧忌地在外面找小年輕,給王遠戴綠帽子,王遠對此多半也是敢怒而不敢言。好在兩人是一路貨色,彼此也隻是點到爲止,相互不揭彼此傷疤。由此可見,向來自大的楊蘭在此時做出殺人越貨的舉動也并不奇怪,似乎這也是一種必然。
淩嘯是一個有仇必報的性格,但是他有個很鮮明的特點,從不動手打女人,即便這個女人和他有着不共戴天之仇,淩嘯也不屑一顧。典型的大男人主義!不過,淩嘯不針對女人,但絕對不表示不針對女人的丈夫或者家人。他不是**上的純爺們,所謂的禍不及妻兒的仗義淩嘯并不懂,他唯一懂得就是,誰膽敢對他動手指頭,他便以白刃進紅刃出而回之。
王遠,這匹不識好歹的野馬,必然要爲自己的愚昧與無知付出血的代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