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喜就怕二人做出不雅舉動,故意裝糊塗:“老大,不是你叫我來的麽?”
徐三毛瞪着眼:“我什麽時候叫你過來?”
三喜歎了口氣:“唉,真是貴人多忘事!你要收我們吃糧,向我使了個眼色,我以爲你要我和你商量商量。對不起徐組長,是我會錯了意。我這就走。”
三喜假裝轉身。徐三毛眼珠一轉。如今正是用人之際,這小子能跟蹤上我,說明身手不錯。如是害我性命,哪會如此客氣,轉身要走?
徐三毛忙笑道:“四崽,等等。”
三喜原想假借轉身引徐三毛離開這間房子,不料徐三毛臉皮挺厚,*熏心,竟是抱着女郎不肯放手。
三喜隻得轉過身:“老大請吩咐。”
徐三毛問:“你決定了?”
三喜點點頭:“有那麽好的吃糧差事,勝過我賣藝糊口。老大聲名在外,跟上你一定不虧。”
徐三毛睨着女郎,哈哈大笑:“我徐某人别的本事沒有,罩住手下弟兄,卻是毫無問題。四崽,想好了明天你就過來。”
三喜掃了女郎一眼,向徐三毛招招手:“老大,你能不能出來一下?”
美人柔軟的肌膚滑膩**,徐三毛如何肯放開,又瞪眼道:“都是自己人,但說無妨。是不是怕饷銀不多?”
狗屁,要子隻要你的狗命,要銀子幹什麽!
三喜面有難色:“老大,這裏說話還是不方便。”
徐三毛以爲三喜也是風月場所留連之人,竟不避三喜目光,在女郎臉上吻了一下。女郎嬌媚輕笑。
三喜臉上微熱,肚裏狠狠罵了一句。
這時三喜聽到客廳裏一聲輕咳,似是自言自語:“時辰不早了。”三喜一愣。這聲音太熟悉不過。原聽老鸨和一個男人聊天,有些狐疑,現在三喜聽出來了,是張大牛。
張大牛這句話,無疑是示意三喜趕快動手。
三喜凜然一驚。殺敵事大,哪裏能慮男女之防!
看到徐三毛陶醉的樣子,根本當他木雕塑偶,三喜怒氣頓熾,突然倏忽出手,逼向徐三毛。
徐三毛心狠手辣,也非浪得虛名。如不是有點本事,山口一夫如何垂青?
徐三毛陡見三喜發難,吓出一身冷汗,酒意立消,百忙之中把懷裏女郎推出。
三喜兩指如鉗,原想攥住徐三毛胳膊,不料觸手之處,卻是柔媚女體。三喜急拂開,女郎又是尖叫,倒在榻榻米上。
徐三毛此時早拔槍在手,一聲冷笑。
“想不到你是山匪,哼哼,送貨上門!”
三喜原忌憚女郎。雖然三喜憎恨日本人,但賣笑生涯的女子無辜,他不想累及。如今女郎離開徐三毛,三喜再無所慮,右手腰後,早掣出刀子。
三喜身法快捷,一閃之後,避開徐三毛槍口,右手一揚,刀子一道光亮,直射徐三毛腕脈。
徐三毛畢竟酒後,雖已吓醒,身子卻有些僵滞。三喜身形過快,徐三毛眼神跟不上。但見光影一閃,徐三毛頓覺手上劇痛,來不及扣動扳機,槍掉落下來,三喜眼疾手快,縱步上前抄槍在手。槍在手上轉了一轉,黑洞洞的槍口對準徐三毛。
徐三毛倒退兩步,倚牆一聲冷笑:“皇軍就在附近,有種你開槍!”
徐三毛見三喜刀子已出,手上隻有他的槍,如果三喜膽敢開槍,自己隻要與他糾纏一會,鬼子出動,三喜插翅難逃。
房裏的動靜驚動老鸨。老鸨才離開張大牛,看到徐三毛不見人影,而那個自稱保镖的人卻在有調笑聲的門前探望,會心一笑,不便驚擾,退回客廳陪着張大牛。
此時張大牛見老鸨欲起身,手上早亮出短刀。刀鋒閃亮,老鸨吓得一屁股坐在椅子上,驚恐地瞪着張大牛。
張大牛寒着臉說:“隻要你不亂喊亂動,我們不會傷你的人!”
老鸨臉色煞白,渾身顫動,如何敢拂張大牛之意,
這時隔壁房裏的女子也被驚動,有大膽一的跑過來一看,吓得尖叫亂跑。
張大牛暗暗着急。這些女人如跑出會館,必驚動鬼子。
正在這時,後門處一聲響亮,傳來驟急的腳步聲。大徒弟等沖了進來。
張大牛急令:“穩住會館的人,她們不亂喊亂叫,不得傷害!”
老鸨聽了這話,心下稍安。
大徒弟帶着兩個師弟,分頭行事。很快會館裏再無喊叫。
徐三毛捂着疼痛的手,喝道:“你是誰?”
三喜哼了一聲:“你日夜要找的人!我是十二當家三喜,客廳裏是七哥張大牛,剛才看到走動的人,都是山寨兄弟!”
徐三毛又驚又怒。這些人踏鐵腳不敢找尋,如今送上門來,自己卻是孤身,看來在難逃一死。
徐三毛窮兇極惡,想到隻有死路一條,陡生惡念,突然傾身抱起榻榻米上的女郎。
徐三毛從三喜剛才的動作以及亮出的身份,知道三喜無心傷害這個日本女人,這正給他可乘之機。徐三毛不是憐香惜玉之人,哪慮及女郎生死。
三喜欲扣動扳機,卻是不敢。槍聲如起,正如徐三毛所說,鬼子很快趕到。三喜倒不慮及自己能否逃生,卻是怕影響丁大勇等人的行動。如果全城封鎖,後患無窮。
徐三毛以女郎爲人質,有恃無恐,竟試探着欲出房門。
三喜巴不得徐三毛出門,門外有張大牛和大徒弟等,更容易制服他。
徐三毛才跨出兩步,猛省,止步不前,鼻尖上沁出汗來。
“十二當家,十二爺,你如放我一條生路,便是重生父母,再造爹娘!”
徐三毛此時知道硬闖無望全身,竟出言哀求。
三喜輕蔑地盯着徐三毛,冷冷一笑。
“徐三毛,被你無辜殺害的百姓,想必也這樣哀求過你,你可給他們活命的機會?”
徐三毛不答。蓦地徐三毛大吼一聲:“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此時徐三毛已抄起三喜投來的刀子,雖是左手,但徐三毛以爲倚仗。
右手被傷無力,徐三毛左手持刀并揪住女郎,刀鋒劃破女郎的肌膚,鮮血滴落下來。
女郎已是吓昏了,毫無動作。
雖爲女人,但份量不輕,如今全靠左手挾持,徐三毛有些力不從心。他瞥見榻榻米上女郎化妝的物品,借放女郎之機,刀銜口裏,抓起來擲向三喜。
瑣碎之物如天女散花,飛向三喜,三喜側身,仍有幾物砸在身上。徐三毛力道不足,瑣碎之物體積又小,根本造成不了傷害。
而徐三毛卻在這瞬息之間撲到三喜面前。
徐三毛這一招失算。三喜何許人?徐三毛除了心狠手辣,徒手搏擊哪裏是三喜的對手。三喜看到刀光一閃,側身避過,反手一拳,砸在徐三毛肩胛上。
這一拳力逾千斤。徐三毛頓感痛不可當,身子一晃,刀子脫手。三喜手快,刀子将落未落之時,已抄到手上。
三喜握刀在手,揪住徐三毛衣領,低喝道:“徐三毛,明年今日是你祭辰,受死吧!”
三喜狠狠一刀,直透徐三毛胸肌。徐三毛慘叫一聲,委頓于地。
三喜刀子也不拔出,跑到客廳。兩個哨望的弟兄也進了客廳。
看到三喜現身,張大牛知道大事已畢。
張大牛目視大徒弟,大聲道:“會館四周的弟兄暫時不要撤!我們暫且饒過櫻花會館的人,如有人膽敢報信,格殺勿論!”
大徒弟會意,應聲道:“七當家,那十個弟兄,我吩咐午時撤離。”
張大牛點頭,一行六人從後門溜出,折進巷子裏。
老鸨果然被鎮住,不敢使人出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