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二虎大驚失色,雙肘猛提,正欲殊死一拚,耳邊突然響起張大牛的聲音。
“八弟,是我。”
李二虎聞聲回頭,果然張大牛立在身後。
李二虎咦了一聲:“七哥,隊長不是叫你相機行事嗎?”
張大牛輕輕一笑:“是啊,相機行事。現在你和老方全線展開,空間太大,容易被鬼子各個擊破,所以我把弟兄都招呼上來了。”
宗濤授命張大牛,真是慧眼識人。
張大牛看到李二虎和方小兵全線出擊,深知這種行爲相當冒險,急将弟兄分成數組,充實突擊力量。
萬流歸宗,就是徹底打垮鬼子!
李二虎被張大牛提醒,恍悟行事莽撞,感激地一笑。
“七哥,你來指揮!”
張大牛搖搖頭:“八弟,暫時我們合兵一處,沖破這道封鎖線,我還要繼續執行隊長交待的任務。”
張大牛非常清醒,鳳凰山之大,不是沖破一兩道封鎖線就能解決問題。鬼子成爲困獸,必瘋狂反撲,殘酷的搏殺還在後頭。
兩人還沒說上幾句話,山腰上又飛來密集的子彈。
原來三木看到南坡戰事緊急,督令機動小隊全力以赴。
張大牛急與李二虎分開,各據一隅。
這時東坡和西坡發出驚天動地的喊殺聲。丁大勇和宗濤全線發起攻擊。
宗濤和丁大勇心有靈犀。雖然鳳凰山之敵已成孤軍,但是時間拖得越長,危險越大。山口呈夫聽到鳳凰山槍聲驟急,孔雀山毫無動靜,必使大軍來援。
必須争分奪秒!
南坡槍響,已吸引鬼子的注意力,此時不全線出擊,更待何時!
三木和他的衛兵藏身山頭的一叢大樹裏,陡聞三面喊殺聲,身子一震。
不好,鄂豫皖和大王山,看樣子意圖一口吞掉自己的部隊!
此時的三木明白過來,現在不是伏擊,而是被包圍,爲今之計,隻有殺開血路。
三木的應變能力也不差。
主意一定,三木立即撤出東坡部分兵力,欲從西山撕裂大網。
侯小喜摸到面前的火力點。這地方坡度不陡,灌木也密,侯小喜的小個頭很快摸近火力點,藏在鬼子眼皮底下,鬼子竟然沒有察覺。
侯小喜不敢現身。這個火力點有多少鬼子,侯小喜并不清楚。灌木深密,對方不易發現自己,自己也不易發現對方。
侯小喜學聰明了。他知道即使現身射擊,能不能打中鬼子,打死多少,是未知數。
距離近,手榴彈可派大用場。侯小喜掏出三顆手榴彈,綁在一起,拉開引線,估計燃燒得差不多,才猛地立身擲出。手榴彈才着地,便爆炸了。
一陣嚎叫,一片硝煙,這個火力點的鬼子全部報銷。
侯小喜跳起來沖上去,才搶上鬼子的阻擊點,身後傳來鬼子哇哇的叫喊。
鬼子的機動小隊撲了過來。
侯小喜急忙伏身,看到鬼子的機槍尚未損壞,拉過來調轉槍口,一通猛射。
幾個弟兄趁機摸到侯小喜身邊。
這條防線三木原隻放一個小隊,三四十個鬼子,因此戰線顯得過長,鬼子分組據險或守護山道,因而每個點隻有兩三個鬼子,而且間距不小。
侯小喜炸掉這個火力點,隻看到兩具鬼子屍體。旁邊兩個火力點的鬼子看到援兵過來,哇哇大叫,都提着槍沖過來,欲奪回此處火力點。
到嘴的肥肉侯小喜焉肯吐出,機槍狂掃過去,撂倒幾個鬼子,但是也招來鬼子密集的火力。身邊的弟兄倒下兩個。
這時左右兩個火力點的鬼子越逼越近。
侯小喜急喊兩個弟兄右邊阻敵,把機槍交給另幾個弟兄,正面禦敵,自己鑽進灌木叢裏,向左側運動。
左側火火力點跑來兩個鬼子,侯小喜決定先行解決。
侯小喜藏身一片大半人高的灌木叢中,靜待鬼子過來。
機槍不停地吼叫,增援的鬼子被壓制住,就地還擊。右側也有制敵之人,後面還有弟兄趕上來,侯小喜暫無憂慮。
侯小喜貓身一棵栗樹後,看到兩個鬼子擦樹而過。侯小喜放過前面的鬼子,對準後面的鬼子扣動扳機。距離隻有幾米,這一槍立即把鬼子送上西天。
前面的鬼子陡聞槍響,急回頭,看到同伴倒下,同時發現侯小喜探出身子,急扣扳機。侯小喜見鬼子擡手,縮身樹後。
子彈擦身而過。侯小喜扮個鬼臉。
鬼子看清侯小喜的個頭,哇哇大叫。
這個鬼子個頭高大,與侯小喜不在一個檔次,頓起輕敵之心,一邊放槍,一邊傍着樹飛快接近侯小喜。
槍聲四起。侯小喜知道大勇和宗濤全線出擊,無後顧之憂,決定放手一博,結果這個鬼子性命。
這鬼子動作迅速,抵近侯小喜,兩人繞着樹轉圈。那鬼子左挑右刺,都被侯小喜躲過,不覺惡怒攻心,猛揮槍壓住侯小喜的槍杆,用力撥挑。
一股大力震得侯小喜手腕一麻,槍脫手而飛。
鬼子哈哈大笑,也撇了槍,向侯小喜招手。
“你的,上來的有!”
侯小喜閃避鬼子,卻也打着手勢:“龜兒子,你的上來!”
鬼子并不懂侯小喜罵他什麽,瞪着眼叫:“你的,躲開的不要!”
侯小喜笑道:“小爺我是峨眉山的猴子,手腳停不下來。”
鬼子似懂非懂:“猴子,你的爬樹的有?”
侯小喜嘻嘻一笑:“對,我們爬樹的比賽。”
鬼子微微愣怔,還沒來得及反應,侯小喜已猱身蹿躍樹上。鬼子瞪了一眼,突然哈哈大笑。
“喲西,你的樹的爬得快,看我的。”
這個鬼子剛從帝國大學肄業,平時喜歡爬山,攀樹的技術也不錯。
侯小喜爬上樹,行動的空間小。鬼子冷哼一聲,想這小子死期到了。他隻要守住下方,侯小喜便不能着地,而他卻能爬上去,憑借力氣,把侯小喜從樹下拉着摔下去,不死即殘!
鬼子往手掌吐了一口唾沫,縱身一躍,便蹿上将近兩米高度。
這栗樹不僅挺拔,而且極高。大概有些年頭,主幹不下三四丈。侯小喜在四米多高的地方停着不動,雙腿夾緊左出的枝丫,取下腰間灰不溜秋的毛巾包住大半個腦袋。
原來栗樹特殊的氣味吸引不少的馬蜂。侯小喜爬上幾米,看到幾隻馬蜂在樹幹上爬行,眼珠一轉,立即有了主意。
侯小喜身子側向西邊。那邊有一棵四五米高的松樹,枝頭傾斜,離栗樹不過一米多的距離。侯小喜心裏有數。
這時鬼子又幾個攀躍,觸手可及侯小喜的小腿。侯小喜騎在樹杈上,故意小腿一伸一縮,鬼子幾次沒爬着,惱羞成怒,狂吼一聲,奮力一躍,身子一下子竄上半米多高。
這正是侯小喜要的效果。鬼子竄上半米多高,幾乎與候小喜平行。侯小喜手上一根樹枝,倏忽擡起,往上方一掃,丢了樹枝,人迅速借着樹杈彈起,跳到旁邊的松樹上。
說侯小喜是峨眉山的猴子,并不很誇張。侯小喜身輕如燕,眼疾手快,躍身那棵松樹的枝丫上,也不逗留,飛快溜到地上。
與此同時,鬼子猛地上竄。侯小喜樹枝撥動的不是别的,正是幾隻聚在一起的馬蜂。馬蜂被撥動,立即飛起。這時鬼子竄上,幾隻馬蜂發狂地叮上他的腦袋。
馬蜂個頭大,蜂刺帶毒,刺入的滋味巨痛無比。
鬼子頓時頭大如鬥,殺豬似的嚎叫,手一松,人從四米多高的樹上栽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