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口一夫接到軍部的密電,天皇正醞釀攻占中原重鎮武漢的計劃,指示山口一夫想盡一切辦法,肅清鄂東一帶匪患,配合大部隊出擊武漢。
山口一夫在未進梅河前,就對鄂東敵情有所了解。
目前鄂東南一帶活躍着兩支隊伍,一支是鄂豫皖遊擊隊。鄂豫皖遊擊隊是共産黨的隊伍,抗日最堅決,是日本軍部最頭疼的隊伍。這支部隊不僅人數多,而且在大别山區戰線過長。大别山山多林密,要想一下子圍殲,殊屬不易。這支隊伍是剿滅的對象。
再一支就是大王山的土匪隊伍。既爲匪,必對時局不滿,是可以拉攏的對象。山口一夫原對這支隊伍不怎麽放在心上,但是他們接連誅殺自己的部下,令山口一夫怒火中燒。大王山匪寇雖有據點,但是他們仗着山林之險,山勢之熟,即使傾巢出動,估計也收不到什麽效果。
山口一夫決定還是啓用預想的計劃。
“渡邊君!”
渡邊嗨了一聲,跑過來,挺直身闆盯着山口一夫。
“請訓示!”
山口一夫踱着步子,掃着正牆上的太陽旗和武運久長的橫幅,沉呤有頃,緩緩道:“渡邊君,據可靠消息,共産黨鄂豫皖遊擊隊有向梅河移動的迹象,不得不防。”
鄂東南幾十個縣城,究竟會從哪個方向過來,山口一夫拿不準。
渡邊輕蔑地說:“幾支破槍的隊伍,山口君不必放在心上。”
山口一夫擺擺手:“不,渡邊君,你太大意了。如果正面作戰,就是三支五支這樣的隊伍,不在大日本皇軍話下。但是他們都是老鼠,摸不準從哪裏鑽出來,給我們一個冷不防,還有大王山義勇軍,如果他們聯手,麻煩大大的有。”
“那麽我們先剿滅大王山的匪部!”
山口一夫搖搖頭:“沒那麽容易,我們發兵,他們必會逃跑。大王山山高林密,要抓他們,無異于大海撈針。你的,計策的不妥。”
渡邊的心裏有點鄙夷。山口一夫是不是被宗濤打怕了?
“山口君,華北戰場給我們很多有益的啓示,我們修炮樓,建據點,可以把遊擊隊分割。皇協軍隊伍不小,他們可以效勞。”
山口一夫看到周用生和羅佑福在場,不好開口,心裏罵道:這支狗屁皇協軍,還是一盤散沙,靠他們打頭陣,大大的壞事。
“皇協軍剛成立,還沒有訓練好。羅君,你的加緊訓練!”
羅佑福趕緊回答:“是,太君!”
“你的,和周的,都忙你們的事。”
羅佑福敬了禮,匆匆離開。周用生見山口一夫點了将,也不得不出門。周用生有怨氣,山口一夫象一頭公豬,魯冰花苦不堪言,可是山口一夫不放她出門。山口一夫什麽時候心血來潮,就在魯冰花身上發洩一通,周用生隻能睜隻眼閉隻眼。
如今是砧闆上的肉,籠裏的雞,周用生其奈他何?
支走了周用生和羅佑福,山口一夫掃了右廂房一眼,壓低聲音說:“渡邊君,我的,早安排了黑狐潛伏大王山,不過他一直沒有消息傳過來,是不是暴露了被山匪所殺?”
這個絕密計劃,山口一夫才講出來,渡噗吃了一驚。
“山口君,你早做了計劃?”
山口一夫點點頭:“大王山之匪能盤踞山寨那麽久,必不是一般的隊伍。鄂豫皖遊擊隊防範太嚴密,并且沒有确定的地盤,我們的人難以打進去。但是大王山目标固定,所以,我不放過這個機會。”
“那麽黑狐爲什麽沒有消息?”
山口一夫回答不上來。
“渡邊君,你的華語很好,對支那風俗人情也有所了解,所以我想派你上山。”
“上山?”渡邊吓了一跳。那可是一群土匪,喜怒無常,弄不好命都搭進去了。
山口一夫看到渡邊畏首畏尾的樣子,哈哈大笑:“渡邊君,你多慮了,據周和羅說,這些山匪隻貪财,不要命,放心的有。”
“可是我是日本人。”八個部下死狀極慘,渡邊想起來就後怕。
山口一夫哼了一聲:“你的,大大的糊塗!你不是日本人,是商人。我給你準備了兩支德造的手槍,山寨匪人必沒看到這麽好的槍。送給他們一份厚禮,渡邊君,你就是他們尊貴的客人。”
渡邊茅塞頓開:“我懂,我扮作愛國商人,和他們套近乎,取得他們的信任。”
山口一夫得意地笑着點頭,說:“你上山兩件事,一是查查黑狐在不在山寨,再就是如果能說服他們來降,奇功一件!”
“黑狐是誰?”
山口一木掃了另外幾個鬼子一眼,附到渡邊耳邊。
渡邊頻頻點頭,嗨了一聲。
山口一夫招招手,一個小鬼子拎來一個精緻的小皮箱,打開一看,是兩支锃光發亮的駁殼槍。還有幾十根金條。
渡邊一愣:“山口君,給他們送這麽貴重的禮物?”
山口一夫詭異地笑:“這些,都是小小的!能收買他們,不與大日本皇軍作對,這些東西,算不了什麽。”
渡邊有些不信服。
山口一夫說:“即使他們不爲我所用,隻要說服他們不與皇軍作對,也算奇功一件。這些山匪都是窮人,金條,威力大大的有!”
既然山口一夫如此自信,渡邊隻得回房,換了山口一夫準備好的衣服。一會兒渡邊走出來,一身藍綢長衫,戴一頂黑禮帽。俨然商人模樣,幾個鬼子哈哈大笑。
“妙,渡邊君就是支那最有派頭的商人!”
渡邊提着皮箱,出了城門,向大王山方向走去。
大王山聲名遠播,渡邊邊走邊打聽。兩個時辰後便到了望寨畈垅口。他望着一峰獨秀的展旗寨,微微一笑。
沖畈上油菜已挂滿青嫩的莢實,小麥有半人高;一條澗溪半溝清水,潺潺緩緩。渡邊望着蜿蜒的澗溪,舉棋不定。
展旗寨十多裏開外,大山莽莽,山壑縱橫,渡邊不知從哪道沖畈進入。沖畈上少有農作的人,渡邊問的對象都沒有。
渡邊象沒頭的蒼蠅,在沖畈口打轉。
忽然,兩個背着長槍的年輕漢子從沖畈旁的山裏沖出來,槍口指着渡邊。
“不許動!你鬼鬼祟祟,想幹什麽?”
渡邊擡頭看去,又驚又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