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隊長龐大的身軀壓得椅子發出了咯吱吱的聲響,他伸出熊掌招呼道:“酒保,給我們來一疊鹵牛肉和一盤煮花生。”
說完,他望向牛轲廉,這位牛少校即便是在酒吧喝酒,也依然保持了軍人的坐姿,看着他筆挺的腰杆,金隊長正色道:“牛少校,你的酒也給我斟上一杯吧?”
牛轲廉聞言微微皺眉,他向來不喜此人的做派,但是礙于他在魔保會的特殊地位,這位年輕的少校還是給他倒上了一杯酒。
這酒味道其實非常難喝,軍港市的酒吧供貨商也基本都是魔用會,花得起大價錢的就能買到還像樣子的。若是像這個酒吧似的太摳門,就隻能買到這種喝起來好似煤油一般的白酒。
這種酒聞起來就不怎麽樣,非常嗆鼻,喝起來簡直就像是在喝刀子。一般的人類是根本沒辦法将這種酒咽下肚的,但是奇怪的是,不少亞人卻喜歡這個味道,有時候,這種劣酒甚至供應不求。
尤其是在來往于次大陸的軍艦出港之前的一個晚上,能夠買到這種酒的酒吧往往是人滿爲患,當然這些人全都是亞人。
充滿亞人的酒吧是沒有人類願意進去的,而充滿人類的酒吧,也沒有亞人喜歡去。
因此軍港鎮的酒吧出現了一個奇特的現象,那就是亞人和人類在對待酒吧的态度上,泾渭分明,絕不混淆。
牛少校選擇的自然是亞人喜歡來的酒吧,這裏能見到的人類也就是那幾個酒保了。
“嗯——”金隊長拿起杯子将這一杯略顯渾濁的白酒喝了下去,咂舌道:“哈哈,還是最喜歡喝這種酒!别的酒喝起來簡直就是白水,沒有味道。”
“再給我來一杯!”他将杯子砸在了桌子上,發出了砰的一聲。
“這酒雖然味道濃烈,也不能多喝。”牛轲廉看着金隊長淡淡地說道:“我曾經聽人說過,這酒之所以味道這麽烈,是因爲加入了魔物。”
“呵呵,我也略有耳聞。”金隊長将酒杯放在了眼前,看着這杯算不上清澈的酒道:“咱們魔保會的人,就應該喝這種魔物酒。”
“金隊長說笑了,咱們似乎最不應該喝這種酒。”牛轲廉聳了聳肩,身爲魔保會的得力幹将,金隊長居然和自己說這種話,他莫不是來套自己話的吧?
金隊長聞言不置可否,他看了一眼空蕩蕩的桌子轉過身吼道:“我要的鹵牛肉和煮花生怎麽還不上來!”
“來了來了~!”一位長相頗爲撫媚的人類女子,手拿托盤,扭動着腰肢走了過來。
“怎麽這麽慢?!”金隊長很不喜歡被人怠慢了,因此臉上滿是愠色。
那濃妝豔抹的女子将鹵牛肉好煮花生放好後道:“您要的都不是本店有的菜品,所以牛肉要一片片的切開,煮花生也要現煮,稍微慢了點,客人請莫怪啊。”
她說着,用纖細的手指輕輕地劃過金隊長的眼罩:“您兩位慢慢用啊。”
金隊長的另一隻眼睛眯了起來:“呵呵,你去吧。”
女子聞言沖着金隊長抛了個媚眼,這才慢慢地離開了。
金隊長直接伸手抓起了一片鹵牛肉塞進了嘴裏,一邊咀嚼一邊說道:“牛少校,你也吃啊。”
牛轲廉不知道金隊長這次來找自己究竟所爲何事,他又不屑于主動詢問,幹脆夾起一片鹵牛肉放進了口中。
牛肉隻有鹹味,但牛肉本身的品質不錯,因此多咀嚼兩下,牛肉的自然香味也令人感覺很不錯。
煮花生連鹽都沒放,但是花生是當季的新鮮花生,每一顆都飽滿多汁,味道很甜,與鹵牛肉在一起倒是十分搭調。
牛轲廉吃了花生和鹵牛肉又喝掉了杯中的酒,心情好轉起來。
金隊長瞥了一眼牛轲廉,似是不經意地說道:“你這次是要去次大陸任職嗎?”
“嗯。”牛轲廉簡單地回答了一個字。
“呵呵,去次大陸也不錯,現在各國聯軍在哨崗集結,這裏面的名堂很多,會裏正好想多派幾個人去。”金隊長壓低聲音道:“你這一去,正合會長心意,我看你明年說不定能回總部去了。”
回總部?牛轲廉的臉上波瀾不驚,他一直想回去,身爲魔保會的一員,他最希望的是回到總部,天天聆聽神的教誨。
也隻有在總部,他才能親耳聽到神的聲音,在這個即将崩潰的亂世裏,也隻有他的聲音才能令自己的那顆燥熱的心平靜下來了。
“我還是先聽從将軍的指令,完成現有的任務再說吧。”牛轲廉将一顆花生米扔到了嘴裏。
“那是。”金隊長點點頭道:“話是不錯,但是會裏有不少人對你頗有微辭。”
牛轲廉不喜歡那些天天窩在會裏,沒事就嚼舌根的人,他們總是嫌東嫌西,總覺得别人不好好完成任務。卻不知他們這些在外面努力完成任務的會員,天天面對的都是怎樣的世界。
“讓他們随便說去。”牛轲廉聳了聳肩,表示無所謂。
“嗯。”金隊長觀察着牛轲廉的一舉一動,他那隻僅剩的黑色熊眼似乎想要将牛轲廉完全看透一般,隻是這位年輕的少校不但臉上毫無波瀾,就連肢體語言也是那麽平靜,讓他完全摸不透。
“他們說的其他事倒是無所謂,但是有一點,我還是要提醒你注意的。”金隊長放下了酒杯,拿起酒瓶發現瓶中已經沒什麽酒了,便晃了晃瓶身将剩下的酒全都倒給了自己:“不多了,我全喝了啊。”
“你随意。”牛轲廉喝酒的雅興全被這位攪和了,所以他根本不在乎金隊長要喝多少。
“嗯,好喝!好痛快!”金隊長又喝了一大口,這才對牛轲廉繼續說道:“你現在每周一次的與聯系人的會面已經多久沒進行了?”
原來是這件事,金隊長繞了這麽大的彎就是爲了這個,哼,還真是難爲這個大老粗了,牛轲廉的目光從酒杯上轉移到了金隊長的臉上,這個熊人,究竟想做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