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炎擡手在面前一抹,施展控物術,讓蘊含着沈十三勁力的水球在面前三尺的空中停下,不得寸進,卻又懸空不掉。
這如有神助的一幕,落在祝晴瑤眼裏是詭異和無法置信,落在邱澤和沈十三眼裏卻是震驚和恐懼。
這樣的手段,已經超越了他們對一般武道的認知。
沈十三瞪大了眼睛,張嘴卻說不出話來。
在他的認知裏,隻有家族裏那位已經踏足武道第四境的老祖,才會擁有這樣的神通吧!
然而,他并不知道控物術對林炎來說隻是最簡單的小法術。
此時,林炎一掌拍在那個水球上,随着又一個小法術——冰凍術的作用下,神奇的的一幕出現了,那個水球瞬間凝固起來,變成了一個冰球,朝着沈十三飛回去。
沈十三還沒從震驚中回過神來,胸膛上就是一陣劇痛,仿佛被一塊石頭砸中一樣,骨頭都快要斷掉,胸腔内更是氣血翻湧,難受到了極點,忍不住劇烈的咳嗽起來,連腰都直不起來。
林炎沒有繼續浪費法力真氣,一步上前,到了沈十三面前,右手拇指和食指輕扣,然後在沈十三的額頭上迅速一彈。
啪的一聲輕響,沈十三像是遭到雷擊一樣,身體一陣搖搖欲墜,雙目無神,面容呆滞,整個人變得失魂落魄起來。
“沈家在哪裏?”林炎沉聲喝問。
沈十三像是被控了魂的行屍走肉,茫然的說出了一個地址。
見狀,邱澤都快要驚呆了。
這林炎,到底是人還是神?這樣的手段,哪裏是武道,怎麽看都像是道門術法多一點啊!
他心中亂如麻,心想難道林炎失蹤的那三年,誤闖到傳說中的海外仙山,遇到了道門神仙?
想着想着,又連連搖頭,這樣的猜測也太荒誕了。
此時,林炎再次在沈十三的額頭上指彈了一下,就見到沈十三恢複了神志,清醒了過來,他愣了愣,似乎回憶起剛剛林炎對自己做的一切,瞬間整個人都不好了,怒吼着對林炎出手,卻被林炎一腳踹飛,整個人撞到牆壁上,像一塊肉似的掉下來。
“林炎,你這是在找死!我們沈家絕對不會放過你的!”沈十三連站起來都做不到,躺在那裏咬牙切齒的叫道。
“趕快通知你沈家的人吧,我現在就要過去登門拜訪了,希望第一中隐世家的名頭不是徒有虛名!”林炎冷笑道,他決定要淩厲出手,把沈家鎮壓得不敢在他面前擡頭,以後才不會再敢在祝勳開和沈輕雪的感情上指手畫腳。
沈十三聞言,本就凄慘的臉上更加凝上死灰,看着林炎三人下樓的背影,再也顧不住身上的傷痛,強撐着站起來,踉踉跄跄走過去拿起手機,打電話通知沈家人。
——
佘山,半山腰上,盤山路到了這裏,忽然在側邊分出一條岔道,一直通往豎着“遊客止步”警示牌的密林區。有抱着僥幸心理想去那裏一窺究竟的遊客都會發現,那一片密林區被一堵三米多高的鐵栅欄圍了起來,仿佛軍事重地一樣,根本進不去。
這裏面,就是赫赫有名的佘山沈家大本營所在。
少有人知道,在這參天的古木掩隐中,藏着一棟棟古意盎然的建築,小橋流水,回廊水榭,亭台樓閣,一應俱全,整個規模仿佛一座古代的豪門大院。
虎嘯堂,是沈家人每逢大事就會在這裏商讨決策的議事大堂。
此時,堂中兩排紅檀木椅上坐着不少人,唯獨堂上的三張太師椅空着。
氣氛凝肅。
“說說吧,那林炎什麽來曆?”坐在左邊首位上的老者開口,能坐在這個位置上的人,在沈家的地位僅低于家主和兩位老祖,所以他隻能是沈家的大管事,沈崇樓。
他一向以“嚴厲”治家,在沈家很多人裏,等同于閻羅王,比高高在上的家主和那兩位常年不見蹤影的老祖可怕得多。
這個時候有資格坐在堂中的人,都是沈家的中流砥柱人物,地位都不會差,但是在沈崇樓的目光掃視中,不少人都不由自主的低下頭去,不敢直視。
隻有右邊第二張椅子上的馬臉中年人神色不變,聲音如洪鍾般,說道:“林炎,甯海市林氏集團主席林敬宗的兒子,三年前出海遊玩失蹤,多方搜救無果,卻在這個月的月初突然回來。在失蹤之前,他是一個不學無術的廢物,這一次回來後,卻完全變了一個人,根據我們目前掌握的資料推測,他有罡勁境的實力。”
“具體說說!”沈崇樓沉聲道。
馬臉中年人不敢馬虎,急忙詳細列出林炎回到甯海後的一系列戰績。
不得不說,沈家掌握的這份有關林炎的調查資料很詳盡,記錄了林炎的每一次出手,包括對手的實力等級。
“僅僅是失蹤了三年,就能從一個不學無術的廢物,變成一個能夠輕易斬殺小宗師的高手,你們覺得,這個世界誰能教出這樣的傳人弟子來?或者,你們認爲這個世界有誰能做到像他一樣?”沈崇樓眯着一雙老眼,面色陰沉,聲音冰冷。
堂中,無人出聲。
因爲沒有人能做到!
即使是像軍部那樣既集合了幾乎整個華夏最頂級的大隐勢力,又擁有豐富資源的地方,也無法做到。
“那就再說說,他是怎麽跟我們沈家結上仇怨的。”沈崇樓的聲音裏隐隐透着愠怒,身爲沈家的大管事,他竟然不知道沈家什麽時候招惹了這樣一個神秘的強敵。
“這件事……跟輕雪有關。”馬良中年人皺了皺眉,打量了一下沈崇樓的臉色後,才敢繼續說下去,“您也知道,輕雪和那個人有一個女兒,那個女孩叫祝晴瑤,林炎好像很喜歡她。”
“輕雪和那個人早就在二十年前就分開,我也讓人抹掉了輕雪在甯海的一切痕迹,那個人也發過誓,絕對不會對其他人透露半點,林炎又怎麽會知道祝晴瑤跟輕雪的關系?”沈崇樓皺起眉頭,不怒自威。
馬臉中年人心裏頭一陣發苦,頂着巨大壓力解釋道:“雖然沒有證據,但是我們可以很确定的斷定,告訴林炎真相的應該是當年跟那個人回去甯海探望産後的輕雪時,目睹我們帶走輕雪的人,他叫龔朝。”
“他爲什麽要這麽做?”沈崇樓冷冷地問,氣勢逼人。
“這個……”馬臉中年人猶豫了,不敢說下去,隻是下意識的朝沈崇樓旁邊椅子上坐着的俊朗中年人看去。
沈崇樓是何等人物,隻一眼就發現了異樣,偏頭看向身旁的俊朗中年人,喝問道:“傲君,這件事跟你有關?”
沈傲君虎軀一震,眼裏閃過慌亂不安,喏喏嚅嚅,說不清楚。
“混帳東西!”
沈崇樓何等心思,從沈傲君的表情上就知道有事隐瞞着自己,當即大怒,一巴掌扇過去,不是啪的聲音,而是砰的大響,沈傲君整個人飛出去,倒在大堂中央的地闆上。
然而,沈傲君卻始終一聲不吭,隻是迅速爬起來,默默的跪在那裏。
沈崇樓見狀,更是氣怒,猛地把手擡起來,就要一掌拍下去。
其他人見狀,頓時大驚,老爺子這一掌下去,沈傲君不死也變成廢人了,這可使不得。
衆人紛紛上前勸阻。
“你們一個個這麽護着他,不正是恰恰說明他犯了大錯嗎!看來你們都知道他幹了什麽,唯獨瞞着我這個半截入土的老不死,你們能耐了,是真能耐!”沈崇樓怒形于色,訓罵衆人。
他之所以這麽動怒,是因爲痛心,因爲沈傲君是他的兒子!
“子昂,你來說!”他指着馬臉中年人。
沈子昂知道逃不掉,愁眉苦臉的歎了一聲,道:“樓叔,您先别動氣,傲君也不是幹了什麽壞事,他的出發點,其實也是跟您一樣的,隻是爲了沈家好而已。”
“你還幫着他說話!”沈崇樓怒喝道,吓得沈子昂縮了縮脖子。
“爸,我沒有錯!”
忽然,跪在那裏的沈傲君說話了,“當初您是最反對輕雪下嫁給那個人的,對輕雪禁足,不準那個人靠近佘山,也是您的主意,我知道您這麽做,是不讓沈家蒙羞,不讓沈家的血脈受污,您希望輕雪能迷途知返,改過自新。可您并不知道,輕雪從來從來就沒有悔改之心,還三番四次私自與那個人聯系,半年前,那個人就想要來佘山,若不是有人自作聰明,我早就把他給殺了,自打那次以後,輕雪更加變本加厲,想要逃走,去找那個人,于是,我明白了,隻有在她面前殺死那個人,才能讓她徹底的死心,所以,我喂她吃下魚腸草,騙她的那個傻弟弟去把那個人找來,現在這個時候,那個人應該差不多到了。”
“你……你這個孽障!”沈崇樓氣得嘴唇哆嗦,恨不得一掌拍死沈傲君。
“我隻不過是做了您沒做到的事,請問我哪裏做錯了?”沈傲君沉聲問,他心裏有不服。
“你知道什麽!”沈崇樓恨鐵不成鋼的一腳踹過去,把沈傲君踹得翻了好幾個跟頭,然後怒罵道:“你成事不足,敗事有餘!”
沈傲君聞言,雙拳漸漸的握緊,關節骨嘎吱嘎吱作響,銀牙緊咬着,眼裏露出憤怒、怨恨和歹毒的複雜神色。
然後,他站了起來,轉身就往外走去,緩緩傳來他陰冷的聲音:“隻要殺了那個人,徹底讓輕雪死心,就什麽麻煩也沒有了!”
沈崇樓氣得手指連顫,喊道:“子昂,去把他給我攔回來,其他人去找公園的負責人,讓他們閉園一天,我們沈家傳承數百年,什麽風浪沒見過,那個林炎敢來,我們沈家就大大方方的開門歡迎,就怕他沒那本事接穩喽!想要演猛龍過江,也得做好面對屠龍刀的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