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會結束,已經是晚上11點。
程家兄妹等人先後離開,林炎是最後一個走的,臨走時,王文聰跟他約定第二天去慈雲山拜訪弘一大師。
剛開車離開淩霄大廈,手機就響了,來電顯示是祝晴瑤。
祝晴瑤竟然主動來電?這可是少見啊。
他心裏正暗暗竊喜,想着怎麽捉弄她一番。
接通後,還沒開口,就聽到一個陌生男人的聲音,沙啞而冷漠:“人在我手裏,敢報警就等着收屍,半個小時内,一個人來紅磚場,過時不候。”
說完,就挂了電話。
林炎愣了愣,才反應過來,祝晴瑤出事了。
他的大腦快速運轉,很快就鎖定了吳軒豪,此人最有嫌疑。
他把手機扔在副駕駛座位上,狠踩油門,朝紅磚場奔去,這個時候不管是照着那個号碼打回去。還是打給其他人救助,都沒有任何意義。
一路上,他的臉色都陰沉得吓人。
如果真是吳軒豪綁了祝晴瑤來威脅他,妄圖報複他在餐廳裏的那一番羞辱,那麽吳軒豪就真的做了一件這輩子最錯的事。
龍有逆鱗,觸者必死。
回歸地球後,至親至愛的人,就是林炎的逆鱗!
紅磚廠,是一座廢舊窯廠,位于北山區,離市中心有40公裏。
如果是白天,這40公裏起碼也要一兩個小時車程,現在林炎卻隻用了二十分鍾就到了紅磚廠外。
夜幕下,整個廠區一片漆黑,但是林炎卻能清晰的感知到隐藏在黑暗中的幾個人。
他走進去,站在兩棟廢棄樓房中間的過道上,朗聲道:“我來了。”
噌!
一道強光從十幾米外的一棟破樓裏射出,投落在他身上。
他下意識擡手擋在眼前,左耳卻是一動,聽到有人從左手邊的廢棄樓房裏沖出來,到了身後。
如果他出手,完全可以将背後偷襲的人秒殺,但是在沒有見到祝晴瑤前,他不想打草驚蛇。
于是,他的兩條腿就遭到鈍器重擊,膝蓋一彎,順勢跪了下來。
事實上,他并沒有受傷。
咚的一聲,他的後背被鈍器重重的砸了一下,若是其他人,恐怕這一下就已經重傷吐血,但是他卻一點事也沒有,不過爲了演下去,此時也隻能強行逼出一口鮮血來。
襲擊林炎的是兩個手持棒球棒的混混,此時見到林炎吐血倒地,才喔嗬的興奮叫出聲來,一個擡腳踩在林炎的背上,嚣張的笑道:“林家的大公子?我呸,還不是被我踩在腳下!”
另一個則揮動着手中的棒球棒,朝射出強光的那棟破樓大喊:“狗哥,人逮住了,趕緊關了那破玩意兒,亮瞎眼了。”
“綁上!,帶過來!”那棟樓裏的人大喊一聲,就關了光束。
林炎被那兩個混混連拖帶拽,向那棟樓走去,直接上了樓頂天台。
幾盞礦燈,緩緩亮起。
林炎看到了四個人,很社會的打扮,手臂上紋龍雕虎,氣勢倒是不差,但缺少一種生死曆練的狠勁,就是普通的小混混。這四個人身後,蹲着一個中年大漢,短發平頭,正吸着煙,一雙眼睛裏毫無感情色彩,冷漠而狠戾,顯然,此人才是是一個真正殺人不眨眼的狠角色。
“你就是林氏集團主席林敬宗的大公子林炎?”此人噴出一口煙,打量林炎。
“沒錯,我來了,人呢!”林炎平靜的道。
那中年大漢彈飛煙頭,緩緩站起來,伸手一指另外一棟樓的天台,他身旁的一個混混就立刻摁了一下手中的遙控器,緊接着,他的手指向的那棟樓的天台上就亮起了一道光束,在那道光束中,天台邊緣處懸空吊着一個人,赫然是祝晴瑤。
“晴瑤!”林炎眯起了雙眼,胸中有火山爆發,但是整個人卻冷靜無比。
祝晴瑤處于昏迷狀态,不知是被灌了藥還是被打昏了。
“你特麽是誰?”林炎擡頭盯着中年大漢,目光森冷。
中年大漢皺了皺眉,不知爲何,被林炎盯着的時候,他心裏出現了一絲恐懼,那是一種本能的反應,而不是他的心理素質差。
就好像人遇到猛獸一樣,本能的會出現恐懼,不管是普通人,還是受過專門訓練的特種兵。
他搖搖頭,懷疑自己是不是頹廢太久了,連一個乳臭未幹的小子都能把自己震懾住。想當年,他在黑暗世界也是小有名聲的殺手,這些年雖然退隐都市,但是幾十年吃飯的功夫還是沒有丢下的。
“我叫瘋狗,承蒙道上的兄弟賞面,喊一聲狗哥,今天晚上接了一單買賣,有人花五百萬買你的命,你也不要怪我和兄弟們心狠手辣,我們隻是拿人錢财,替人消災,之所以跟你廢話這麽多,是因爲殺人真的很無聊,以前殺人無非是手起刀落,現在殺人不過是一顆子彈的事情,省時省力,不過我不喜歡,我覺得人在垂死掙紮的那一刻,才是最精彩,最值得享受的。”中年大漢自言自語說了一大通,慢慢的走到林炎面前。
“五百萬就想買我的命?我是該說雇傭你的人吝啬呢,還是該說你和你的兄弟們大方呢?你們都知道我林炎是林氏集團主席的兒子,區區五百萬,對我林家來說,不過是九牛一毛。”林炎譏笑着,目光從瘋狗臉上移開,掃向其他的那六個混混,道:“如果說,我願意拿出三千萬,買你們雇主的命呢!”
三千萬,足足是他們的雇主出價的六倍!
那六個混混本就是見錢眼開的東西,此時聽到三千萬,一個個不由得心動起來,卻也知道這件事情的決定權在誰手裏,紛紛看向瘋狗。
瘋狗皺了皺眉,忽然伸手捏住林炎的脖子,寒聲道:“我瘋狗是貪錢,但也知道什麽叫職業道德和精神,國有國法,行有行規,我幹這一行也不是一天兩天了,你這種小手段,沒用!”
他這番話也是說給那六個混混聽。
“哦,是麽?”林炎冷笑着,“不如讓我來猜一猜,你們的雇主是誰,我覺得是吳軒豪,你們說對嗎?”
瘋狗一怔,旋即眼裏閃過兇光,“猜到又怎樣,今天晚上就是你死期!”
說着,手中就發力,要活活掐死林炎。
他說過很享受人在垂死掙紮那一刻的感覺,本來還想好好折磨林炎一番,但是此時林炎給他一種危險的感覺,讓他有一種不安,所以他想速度解決,生怕夜長夢多。而且,活活掐死林炎,也是一種退而求其次的好辦法。
忽然,他背後出現勁風。
一個混混抄着棒球棒往他的後腦勺敲去。
他頓時大怒,另一隻手迅速往後掃去,抓住了敲來的棒球棒,勁道一吐,把棒球棒奪了過來,順勢一掃,啪的一聲,那個混混的太陽穴遭受重擊,頓時崩裂,濺出一道鮮血,當場死去。
其餘幾個混混見狀,吓得不輕,猶豫着不敢上。
“你們反了!”瘋狗怒吼,扔掉棒球棒,掏出一把手槍來,很果斷開槍射殺了另一個混混。
這樣一來,剩下的那四個混混真的是吓壞了,連滾帶爬,倉皇逃竄。
林炎大笑,滿臉嘲諷,“看來你找來的人并不知道什麽叫職業道德和精神呐。”
瘋狗瞪着眼,用槍指着林炎的額頭,吼道:“你想怎麽死!”
林炎神色平靜,緩緩說道:“本來還想讓你告訴我,吳軒豪在哪裏,現在看來,似乎沒必要了,你那幾個逃走的兄弟已經告訴我了。”
話音剛落,他的右手掌就猛然揮起,速度快如閃電,如同最鋒利的刀一樣,從瘋狗拿着槍的那隻手的手臂齊肩處切過去。
刺啦一聲,瘋狗的那條手臂像是斷根的蓮藕一樣,掉了下來。
因爲速度太快,以至于斷口處的鮮血都沒有噴射出來。
“啊……”瘋狗愣了半秒,然後才張嘴慘叫,但是聲音卻戛然而止。
林炎的掌刀,橫劈在他的脖子上,隻聽得咔嚓一聲脆響,喉嚨骨全部粉碎,恐怖的力量穿透進去,連脊椎骨也擊碎。
“林炎,我知道你喜歡祝晴瑤,現在我就要你眼睜睜的看着她在你面前死去,哈哈哈。”樓下傳來吳軒豪的肆意的笑聲。
砰!
有人開槍,擊中了祝晴瑤身上的繩索,她整個人頓時往樓下墜落。
六層樓的高度,墜落下去必死無疑。
祝晴瑤并不知道,她此刻與死神有多接近。
樓下,從轎車天窗探出半個身體來的吳軒豪看着墜落的祝晴瑤,瘋狂大笑,面目猙獰。
他恨林炎,他要林炎痛苦一輩子!
突然,他的視野裏出現了一條黑影,仿佛鬼魂一樣,直接跨過了兩棟樓之間的距離,以科學都難以解釋的速度,在祝晴瑤落地前那一瞬間,将其接住。
嘭的一聲,地面崩裂,出現了一個坑。
林炎就站在坑中,手裏抱着昏迷不醒的祝晴瑤。
“卧槽!他,他不是人!”吳軒豪的司機鬼叫一聲,手忙腳亂的摘掉安全帶,想要棄車而逃。
旁邊的一輛轎車裏,那四個被瘋狗吓跑的混混更是驚恐萬狀,大叫着催促開車的那個混混快走。
轟!
林炎從坑中一躍而起,橫空掠過十幾米,落在他們的轎車頂上,明明隻是一個人,卻仿佛砸下了一座山,整輛車瞬間從中間凹陷下去,車頭車尾倒豎起來,車裏的四個混混當場死亡。
“魔鬼,他是魔鬼!”吳軒豪面色慘白,沒有一絲血色,慌亂中想從天窗上下去,卻被卡住,焦急的連連拍打着車頂,一邊催促司機開車,一邊喊重金請來的另一個殺手開槍射殺林炎。
然而,車子沒動,殺手也沒有開搶。
“你們特麽是死人嗎……”吳軒豪的怒吼聲突然停住,他看見那個殺手的頭像被子彈擊中的西瓜一樣,爆了開來,倒在地上的身體還在不停的抽搐着。
“司機,走啊,你特麽死了嗎?快開車啊!”吳軒豪凄厲的叫着,身體劇烈的顫抖起來。
他并不知道,坐在車裏的司機也已經腦袋開了花。
就在這時候,他看到了更恐怖的一幕:林炎抱着昏迷不醒的祝晴瑤,從旁邊那輛已經變成破銅爛鐵的轎車上再次一躍,淩空跳到他的車頂上。
讓他靈魂顫抖的恐怖畫面沒有出現,林炎就像是一根羽毛一樣,輕飄飄的落下,但是那一雙眼睛,卻比魔鬼還要魔鬼。
“林炎,不要……不要殺我,我……我錯了,我可以……可以賠償,别……殺我,求求你……”吳軒豪哆嗦着,聲淚俱下的求饒,恐懼占據了他的身體,此時的林炎,在他眼裏就像是索命的閻王一樣。
“當我放下善良,你就沒有了求饒的機會!”
林炎的聲音,像是臘月裏的寒風,在這個炎熱的夏夜裏,仿佛刀子一樣,刺進了吳軒豪的心髒。
他高高躍起,然後重重落下,轟隆一聲,整輛轎車都扭曲起來,陷入泥土裏。
至于車裏的人,早已變成了肉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