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到濃時情轉薄,或許,就是這種感覺吧!
顧不得忘憂夫人傷心難過,一溜煙從燕歸巢客棧出來。
走出客棧,深深呼吸了一口氣,原本郁悶的心情,經由折騰,卻是更加凝重了。
誰說被愛是一種幸福?與其說是幸福,不如說是折磨。
楚天行大踏步走在人影潮流中,讓自己消逝在芸芸衆生中,這種感覺頗有些遠離塵嚣的感覺。
待楚天行離去,燕歸巢客棧房間裏的忘憂夫人收起了淚水,臉頰上掠過一絲陰寒,朝着門外,低沉地道了一聲:“進來吧!”
“嘎吱!”
門打開了,迎春的身影落在了房間内,躬身拜下,“夫人!”
忘憂夫人微微閉上眼睛,長舒一口氣,沉吟問道:“他走了?”
“嗯,夫人,楚少俠走了。”
“哼,天下男人皆薄幸,果真不假!”忘憂夫人沉下臉來。
迎春微蹙眉宇,“既然楚天行不按常規出牌,接下來,我們該怎麽辦?”
忘憂夫人驟然睜開眼,眼前一亮,“繼續暗中跟蹤他,我還不信,以我的魅力,他還能長了翅膀飛了。”
“奴婢也相信,夫人定能讓他愛上。”迎春附和着道。
忘憂夫人嗟歎一聲,“在歸家酒肆,險些讓黃魁那個膽小鬼,說出了玄機幫爲首的琅嬛三十六島的下落了。”
“幸好夫人及時出手,在那種狀況下,無論如何,楚天行斷然也不會想到出手的人是夫人。”
“話雖如此,卻不知楚天行能否從黃魁說漏嘴的‘城’字想到城隍廟,要是想到,那琅嬛三十六島的弟兄們就麻煩了。”忘憂夫人擔憂地道。
“單憑一個‘城’字,就算他再怎麽天資聰慧,決然想不到‘城隍廟’這個地址的。”
忘憂夫人尋思片刻,“大意不得,你即刻傳令,讓線報的弟兄們,務必密切留意楚天行的一舉一動,若有什麽舉動,火速禀報我,明白嗎?”
“是,奴婢明白!”
迎春略微猶豫了一下,看上去有話要說,卻又不知如何開口。
謝玲珑斜睨了她一眼,“怎麽了?你還有什麽事要報告?”
“奴婢有些話不知當講不當講……”
忘憂夫人款身坐在,倒了一杯茶,抿了一口茶,“你我主仆多年,你對我忠心耿耿,有什麽話,但說無妨。”
迎春點了點頭,繼而說道:“夫人,依奴婢看來,楚天行對夫人真心在意,從歸家酒肆,盡管是我們串通黃魁那些玄機幫弟子冒犯夫人,但楚天行在不知情的情況下,出手保護你的那份狠勁,實在是令人感動,然後帶夫人離開酒肆,投身客棧,這……”
忘憂夫人将茶杯“笃”一下子放回了桌子上,面容一沉,略帶幾分愠怒地喝道:“大膽奴婢,哪輪得到你來嚼舌根,教本夫人!”
迎春吓得雙腿一軟,撲通跪拜在地上,連忙告饒:“奴婢該死,多嘴多舌,請夫人恕罪。”
忘憂夫人美眸一閃,轉念一想,迎春所說,的确在理,若是一個毫無關系的人,他會那麽在乎自己?
這一切,隻不過是她自己演了一出苦肉戲,想要以此虜獲楚天行的心。
盡管最後楚天行棄她而去,不得不說,從歸家酒肆,到燕歸巢客棧,他那麽悉心照料自己。
如此溫情地一名少年劍客,更是能撩撥她多年孤寂的心。
是啊,迎春可謂是一語道破玄機,又何罪之有?
她一擺手,臉色緩和了許多,“罷了,起來吧,我不怪罪你了。”
“多謝夫人!”
迎春連忙感恩戴德,站起身來,她可是一個機靈的奴婢,眼珠子轉動了幾下,又是進一步問道,“不過,退一步說,若是楚天行不肯就範,我們該怎麽辦?”
忘憂夫人眼中流露出兇狠的暴戾之色,一字一頓地道:“還是那句話,我謝玲珑想要的人,若是得不到,我必親手毀了她!不,我要将他身邊的人,全部殺掉,讓他飽嘗失去至親至愛的痛苦,再慢慢折磨他,讓他生不如死。”
迎春聽得一陣膽戰心驚,跟随忘憂夫人折磨多年,盡管表面上,她端莊賢惠,但是,一旦失常的時候,簡直是惡魔。
她說得出,就一定做得到。
“從來沒有什麽可以阻止我反唐複隋的決心,即便是楚天行,他也不過是我想要占有的一顆棋子。”忘憂夫人咬牙切齒地補充了一句。
“不管怎樣,迎春定當誓死追随夫人。”迎春趁機表明自己的立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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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烏鎮,楚天行在城中驿站,尋了一匹青鬃駿馬,牽着出了城。
與明月公主、沈吟詩、洛風等人約定,半月之後,在楚家莊會合,估摸着日子,早到了會合之期。
他翻身上馬,雙腿一夾馬肚子,缰繩抽打,青鬃馬前蹄高高擡起,四蹄翻飛,絕塵而去。
自從上次從楚家莊離開,陪明月公主去聚賢山莊參加新人招募,已經有一段時日了,不知蕭玲一個人在楚家莊是否安好。
想到蕭玲孤身一人,他心中又多了一絲顧慮,更是歸心似箭,更是快馬加鞭,疾馳而去。
一路飛奔,途徑臨近楚家莊的一個小村莊,光顧着趕路,已經奔走了好幾個時辰,天氣漸漸入秋,但仍舊有些炎熱,不免有些口幹舌燥。
楚天行舉目尋去,不遠處,一間茶肆招牌迎風搖曳,他放慢了行速,待近了茶肆,翻身下馬,走向茶肆。
“喲,客官,歇歇腳,喝口茶再趕路吧?”茶肆中的店小二迎上前來,笑呵呵地伸手接過他手裏缰繩,牽着拴在一旁的木樁上。
楚天行踱步走到一張空桌位,将龍血劍擱置放在桌子上,對着店小二招呼一聲,“小二哥,給我來一壺碧螺春吧!”
“好勒,客官您請稍等,茶一會兒就好。”店小二應聲忙着去張羅了。
楚天行目光掃視了一眼這一間酒肆,不遠處,坐着一桌茶客,一律的黑色衣裳,更爲奇怪的是,一律戴着鬥笠,看不清面孔,而在茶桌上,皆是放着漆黑刀鞘的唐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