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人跟人的差距爲什麽會這麽大？！
“先說個大概想法給你。”
盧平看了看李一鳴，還好這時他沒有突然臉色通紅，那都是用腦過度的迹象。
“别擔心，我自己的身體自己清楚。”
李一鳴竹條點了一下：“長江水系，黃河水系，雅魯藏布江，瀾滄江，這些都是到中遊水量才大，因爲有支流彙入，要搞就全面搞起來，十米落差一級，層層截流...”
說到層層截流時他看了眼盧平：“你說這是不是跟很多下面用國家資金一樣？”
盧平苦笑不語。
“所以說，自然跟社會是共通的。”李一鳴目光落回地圖上。
“然後水庫可以通過好多辦法把水運翻過山，在山的另一邊也同樣建水庫，慢慢轉移到缺水地區。”
“西北？”
“嗯，利用自然的地下通道，還有局部小氣候的改變。是不是覺得工程量很大？”
“好像是....”
“大不到哪去，枯水期直接炸山，山上的石頭崩到河裏自然就形成水壩，順便把山推平了。
你知道這些地方爲什麽會是這種地形，就是因爲闆塊千萬年的擠壓，它們很脆弱，一旦發生地震，山崩下來也會填塞河道形成天然湖......
如果我們知道什麽時候有地震，就可以利用一下，如果不知道，也可以主動幹這個事。”
“......”
盧平聽得是瞠目結舌，李一鳴要搞這麽大！
你是真的要移山嗎？
你真的要在那麽高的地方建這麽多水庫？
他剛才想起一件很可怕的事，但看李一鳴的表情，似乎并不知道，這個事李建國沒跟兒子說嗎？
很可能！
“這叫自然法多級低壩，又安全又可靠。而且絕對沒有潰壩的風險。因爲填出來的壩不是壩，而是頭，形成的也不是你想像的水庫，而是瀉湖......當然，也可以發電。”
“瀉湖是什麽？”
“就是水位高的湖，邊上會有水流下來，水位差十米，這一級的平水面到底多長，能裝多少水，那跟當地的落差有關。”
李一鳴看了眼盧平，“還有問題嗎？”
“可這樣我們大船就不能開到上遊去了吧。”盧平想了好一會才弱弱地問一句。
“十米高差，小船還是很容易上去的，而且爲什麽要把船開到上遊去？因爲有人不想下船？”
李一鳴指了指地圖，“運輸是多種方式的。山堆平了，自然就可以建鐵路。”
盧平歎了口氣，他是真不懂，也不想亂提意見，反正李一鳴說他明天會出方案，到時後面肯定跟着一堆專家去讨論。
“反正就是這個意思，還有這個...”
李一鳴坐回桌後，嘩地翻開一份報紙：“你來看一下。”
盧平過來看了一眼，猶豫了下，沒看懂。
這是一家花城海運局招工的廣告。
如果是以往，那解釋一下說就是招個人而已，但現在盧平可不敢大意。
“這有什麽問題？”盧平輕聲問道。
“你了解情況了嗎？”李一鳴看看他：“我是問你。”
盧平馬上說：“我去了解一下。”
這事情直接打電話給海運局就可以了。
過了一會，他又回來：“了解到了，是這樣，花城海運局會增加一些貨輪，這裏要抽一批人上船，所以别的船就少人了，所以就提前招工。海員要的人比較專業，這次要的人又比較多。”
“增加一些我們的船？哪來的?”
“咱們以前社會主義國家間的結算，都是記賬的，然後拿東西還，這一部分....我們以前給羅馬尼亞的物資，他們要還給我們八條貨輪，船應該要造好了。”
“然後運貨過去多帶點人，順便再把那條船接回來？”
“是的，都是五千噸的貨輪，應該還會運些鋼材回來。”
李一鳴凝神想了想，搖搖頭：“以前出口這麽多，跟這些國家都記賬，人家還給我們什麽質量的東西也不好說。”
“不會吧？”盧平懵着臉問道，生怕李一鳴又說出什麽可怕的事。
李一鳴輕輕哼了一聲：“你怎麽知道不會？你不是已經知道那些事了？”
盧平心頭一慌。
他知道什麽了？
老毛子解體背後肯定發生了更多的事，但你也沒跟我說這些啊，李建國也沒細講，隻說肯定整個社會問題很多。
之前李一鳴一直坐着在擺弄電腦，盧平覺得他應該起來休息一下，可當李一鳴起來後，他又覺得這同志還是坐下對自己比較好。
可現在，一坐下又冒出事。
我好難啊！
“船質量會有問題？我們有監造小組在那邊的。”
“羅馬尼亞...監造小組，你怎麽知道别人會負責任？”
李一鳴搖搖頭，“現在那邊剛下班，你馬上拍電報過去，讓他們給一份簡報，這船到底質量怎麽樣，我要知道！”
盧平咽了口口水，沒走。
李一鳴看看他：“有什麽事沒說？”
“是這樣，下個月他們總統會來訪問。”
盧平輕聲說道，這個事他都沒跟李一鳴提，但現在，得說了。
“齊奧塞斯庫...要來訪問，八二年來過一次，怎麽又來，具體什麽時間？”李一鳴淡淡問道。
齊奧塞斯庫，好像是被崩掉了，有意思。
盧平愣了下，你連總統的名字都知道，我都記不太清楚。
“這個我不清楚，我隻是知道這個事，我們是要幫着準備一些合作的文件。”
“意思是等人家過來了再問？那能聽到真話？他能承認東西不好？他要說讓我們相信他們的實力，你能說我就不相信？”
李一鳴小臉一挂：“我們這裏派下去做工作的人，我一個個都得親自盯着，就知道他們不可能完全如實彙報，把成績往大了講，把問題往小了說，這還是離得近的，打電話可以問，花幾小時就可以弄清楚的，他們不敢隐瞞。”
“那...”
“那羅馬尼亞呢？六小時時差，我們八點上班那邊還半夜，你覺得問題會沒有嗎？”
盧平無話可說。
“就讓你想想。”
李一鳴看看他，在電腦前打了一串字：“我這邊通知了。”
盧平松了口氣，背後濕了一片，給李一鳴突然這麽一折騰，是半點睡意都跑沒影了。
一鳴同志現在直接可以發消息過去，那邊有周正跟李建國在，估計能商量着把事辦好，總比他這裏更方便。
“人家如果給的東西不好怎麽辦？”
盧平低聲問道，看着李一鳴的表情，“這裏頭有些别的原因，扯破面子可能不太好，兩國關系涉及很多方面。”
“死人就好？”李一鳴看了眼他。
“那肯定不行！”盧平堅決地說道，可馬上語氣轉弱，“怎麽辦？”
李一鳴懷疑有問題，那幾乎就是肯定有問題。
一想着一船的人開着着質量有嚴重問題的破船，在茫茫大洋上航行，在風浪中一下就側翻沉底，還有那瞬間失去親人的家庭，盧平從頭頂到腳底心都有點發麻。
難道是李一鳴那些書裏提到出事？
雖然他知道李一鳴非常聰明，但這種事最好有明确的證據，比如，“那些書裏提到過”。
說起來也好笑，最開始要這麽說都當胡說八道，現在反而希望有這個證明了，說古龍傍晚死，真就死了，原因就是飲酒過度食道破裂送醫院搶救。
這事會是李一鳴安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