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假再叫兩聲吧)
李福兆沉默了一會,輕輕歎了口氣:“現在......自然是不高的了......”
“你想讓它高嗎?”李一鳴盯着李福兆問道。
李國寶目光微動,隻覺得李一鳴那眼睛明亮得可怕。
李福兆稍稍錯過眼神,輕輕轉了下戒指,歎聲說道:“夢寐以求......”
李一鳴淡淡一笑:“求之不得對吧?”
李福兆雙手交疊,沉吟半晌,歎了口氣:“确實求之...不得。”
“我猜你們肯定很羨慕**.的李家,”李一鳴眯起眼,“政商合一,像小朝廷似的,雖然隻有屁大點地方,卻可以憑借着地勢,抱着美國人的大腿過起舒服日子。”
李福兆擡眼笑了笑,看來不是對我們有什麽偏見。
伸手要給李一鳴續水,嘴裏說道:“李生不要誤會,我們李家也沒有那麽大的野心。”
看着那枯幹的手強忍的微顫,李一鳴心中不由浮想連連(此處被平台甩去一千字)
李一鳴平靜地看着兩人,人在成年之後無論表現如何,總歸是受到幼年時期經曆的影響,他不相信這兩人沒有受過委屈。
有一種心理創傷,無關窮富,可以說是每個華人都有,隻是有的感受深一些,有些淺一點罷了。
“你們有錢有勢不假,但在歐美世界,主流還是白人,給你賺再多錢,仍然有人會罵你們是黃皮猴子,罵你們豬仔......我想這種事你們應該經曆不少,不一定是你們自己,身邊的人,......”
李福兆屏着氣,放下茶壺,心跳明顯加快許多。
房間裏氣氛漸冷,李國寶不自在地捏着拳,這話題有點沉重。
“窮的華人他們看不起,富的他們同樣也看不起,笨的他們會嘲笑打罵,聰明的,他們還是會嘲笑打罵!
他們隻因爲他們是華人而被排擠,被淩辱受欺負,......當你們身受其害,當你們知曉這些事時,你們心情怎麽樣?”
叔侄二人臉色陰沉,李一鳴這番話說得他們心裏很不好受,兩人很清楚,就算他們身家數十億,從小受的是西方教育,在西方世界他們還是華人,而華人身上,總是被打上一個弱者的标簽,......
李一鳴微微傾身,看着兩人,問道:“你們......知道爲什麽嗎?”
李福兆微微張了張嘴,欲言又止,化作一聲歎息。
李國寶一口氣悶在胸口。
“因爲華人的祖國不夠強大!”李一鳴平靜地說道。
看着兩人沉默的臉,李一鳴又再問道:“你們,知道什麽叫祖國嗎?”
“李生......”李福兆剛要開口,李一鳴再次擺手。
“不是你護照上注冊的那個地方,不是台灣,不是新加坡不是香江不是澳門......”
李一鳴擡起頭望向窗戶,臨北的窗外是暗色的天空,聲音低沉許多:“我們華人可以去任何地方,在任何地方生活,但我們的祖國隻有一個,就是中國!”
李國寶長長吐了口氣,沉默地點了點頭。
李福兆也是長長出了一口濁氣,輕輕揉了揉心口,被李一鳴這番話說得自己心都快跳停了。
如果李一鳴跟他說大陸如何之好,如何希望他們顧念同胞之情,這種老生常談他隻會笑着敷衍,回頭再适當表示表示即可。
又或者說李一鳴跟他來争論兩種社會制度哪種更好,他更可以跟着滔滔不絕争辯幾天幾夜。
可李一鳴根本不說那些,而是直接就揭起了這種傷疤。
“所以說......”
李一鳴拿起杯子,輕輕呷了一口,淡淡說道:“一人有錢,一家有錢,怎麽也比不上國富民強,這點道理爲什麽很多人總是不懂呢......”
“很多人不懂,大概是因爲他們覺得等不到那時候。”李福兆歎了口氣。
“你說得沒錯。”李一鳴笑了笑,“一萬年太久,隻争朝夕,很多事咱們得抓緊做,老了死了想做都做不到了......”
李福兆頗爲感歎:“一句國富民強說得容易,其實大不簡單,......”
李國寶擡眼看了看李一鳴,對着李福兆說道:“兆叔,我倒覺得國強民富更合适些。”
“那是你不懂經濟規律,發展要有階段性。大陸現在百廢待興,要集中資源建公共設施。”李一鳴随口應道。
李國寶被說得臉色微紅,剛要說話,李福兆已經擡手:“集中建公共設施?”
“當然,公共設施可以服務更多民衆,社會主義初級階段就是要以公共設施爲主,減少老百姓的個人經濟負擔。”
李一鳴看看兩人:“你們是資本家,你想想看,你們占有這麽多财富,自己到底用上了多少?香江民不富嗎?我看一個個日子過得也挺苦的!苦到一定程度,你們猜會怎麽樣?”
“香江還是有福利措施的,而且還有慈會做事。”李國寶解釋了一句。
李一鳴搖搖頭:“香江天氣多變,經常會突然下雨,若是你們李家想做善事,買了一百萬把傘放在街頭任人取用,你覺得會怎麽樣?”
“那大概....得被拿光吧......”李國寶皺眉苦笑,一百萬把傘,這估計好幾千萬成本。
“如果想不被拿光,你有沒有辦法呢?”
“這個......”李國寶想了一會,突然想到陳查理口中提到李一鳴那個藍海計劃,“李生是指那免費的廣告傘?”
看着李一鳴,李國寶又說道:“陳查理跟我提到,那個叫作藍海計劃的......聽說在場還有曰本人。”
“不是還有曰本人,六七個國家呢,一個美國人和兩個曰本人打生打死,樣子非常慘,......”李一鳴說着幾乎笑出聲來。
李國寶看了看李福兆。
李福兆也跟着笑了兩聲,心裏頭大約猜到這三個人會不顧外交禮儀打起來,跟這李一鳴必定有關系。
李一鳴笑了笑:“你既然知道這個計劃,有沒有過想給内地來點什麽?十億條廣告褲子怎麽樣?”
咳!!!
李國寶差點連肺都要嗆出來了,捂着胸口猛烈順氣。
李福兆也是吓了一跳,仔細看了眼李一鳴,确認這是開玩笑,不過玩笑有點太可怕,苦着臉說道:“我們李家散盡家财到内地,十億人一人也分不了幾塊錢,這一條褲子恐怕不止十塊錢......”
“可以短褲啊!我又沒說要長褲。”李一鳴嘴角帶着笑,“短褲頭很便宜的,做點帶口袋的短褲,冬天當内褲,天熱了當外褲,......天天穿着天天洗,實用還時尚?怎麽樣?”
李福兆呆若木雞,這小子逼捐手段太老辣了!
“看你這樣子,我算是知道爲什麽那幾個老外不敢來找我了!”李一鳴歎了口氣。
李國寶好不容易活過來,掙紮着說道:“不是我們不想做這個廣告,實在是有點做不起......”
“你錯了,不是做不起,而是不值得,投資回報低。”李一鳴哼了一聲。
李福兆苦笑連連,半個字都不敢往下接,再财大氣粗也頂不了這小子的話風,動不動十億人,一人别說給條褲子,給塊手絹都遮天蓋地了。
“内地十億人,一人一條褲子你們都承受不起,想想國家的壓力多大吧!”李一鳴一臉愀心的模樣。
李福兆輕輕歎了口氣:“這個就真的是無能爲力了,若是捐幾座樓倒還可以。”
“所以你們看,資本家一看到内地有十億人,就會想從每個人口袋裏頭都掏幾塊錢出來,但如果讓他們一人給一塊,就跟要他們命似的!”李一鳴滿臉不高興地哼了一聲。
李國寶苦笑道:“一鳴,我們絕對沒這想法。”
“你現在沒這想法不代表以後不會有,你沒有不代表别人沒有,在我看來,錢多到某個數字,人的消費就已經完全不一樣了,大陸現在人均年收入一百塊都不到,但要是一人一塊,也可以湊出幾個億萬富翁,但你猜他們會把錢用到哪?......”
李福兆輕輕拍了拍扶手:“這恐怕不太好說......或許吃穿用度,或許修橋補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