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個很懂得說話的人,難怪李國寶會讓他當保镖頭子,李一鳴看看他:“我還不知道你叫什麽名字?”
“鄙人鄭華标。”
華标...李一鳴輕輕嘀咕着這名字。
阿标有點兒尴尬:“這名字有什麽不對麽?”
“沒有,我隻是想起些事,其實很多人都像你這樣,......”李一鳴越說聲音越低,有些弱不可聞,扭頭看向窗外。
“像...我這樣?”阿标一頭霧水,疑惑看着李一鳴的側臉,那臉上似乎有一些失望。
“有些事應該做沒法做,可以做不去做,就像你這樣......”李一鳴淡淡說道。
阿标臉色微紅,咬了咬牙:“李生體諒,畢竟...我已經不是警察了。”
李一鳴直視着他的雙眼,問道:“如果是呢?”
“如果......”阿标深深吸了口氣,“也得看是什麽事,李生體諒...我不像你,我......”
“沒什麽體不體諒的......也不奇怪......我也不是激你!”
李一鳴輕輕呼了口氣,搭在車窗上看着外面,想了一會:“我聽說你們訓練很嚴格?”
“是的,很嚴。”阿标點點頭,有些不自在地應道。
“這套方法你能告訴我嗎?”李一鳴輕聲問道。
“李生是想帶回内地?”阿标低聲問道。
“嗯。”李一鳴其實是想參考下現在香江的這支飛虎隊的訓練方法,加上他腦子裏那些兵王小說的描述,找出最科學的一套教程,用在内地特種軍警部隊的建設上。
“可李生你自己......”阿标有些疑惑,李一鳴的身手又是怎麽練出來的,飛虎隊可沒人能做到那程度,那好像是武俠小說裏的境界了。
“給普通人的。”李一鳴随口說道。
普通人.....阿标苦笑着點點頭:“那我回頭整理一下,或許能有點用,其實據我了解,飛虎隊的訓練标準離真正特種部隊精英還差得遠。”
“我知道,是差得很遠。這種一半靠天賦一半靠訓練的,我也不準備照抄你們的,總得因人施教。”李一鳴淡淡說道。
“李生說的是,有的人也是怎麽都練不出來,人和人是不一樣。”
阿标歎了口氣,很是羨慕地看着李一鳴,說起來很多大圈仔都是敢打敢拼,眼前這個也是這種,不過身份不一樣。
身份高得出奇,身手高得離奇,腦子還這麽聰明,年紀還這麽小,阿标也不知道爲什麽内地能出這樣的人物,往時他看内地,可怕歸可怕,但那是體量上的比較,換作個人對比,他自覺自己這種放到内地也是精英,現在跟李一鳴相比,說是草灰也不爲過了,偏偏還被他用言語拿捏住,似乎就那幾句,自己就已經被這少年看輕了許多!
或許是因爲這李一鳴年紀小武力高,所以不把别的事放在眼裏,他又怎麽知道普通人的難處......
“李生,我說句不好聽的......”阿标輕聲開口,“功夫再高一槍放倒,有槍在手也擋不住一群爛仔掄刀亂砍,凡事還是謹慎一些,畢竟你來香江還有正事.....”
李一鳴瞥了他一眼,默不作聲。
阿标看李一鳴不說話,心裏稍許松了口氣,輕聲開口問道:“李生的功夫...不知道是師承哪家......”
“我就練過學校教的廣播體操.....第六套的......”李一鳴随口應道。
阿标一臉尴尬地笑了兩聲,以爲李一鳴不想說随便扯個幌子哄他,又不好再追問:“李生真是風趣,若是那個真有用,我也得練下了......或許也是李生不一樣......”
李一鳴淡淡嗯了聲,沒再說話,靠着窗子沉默,說真話反正也沒人信,正事,哪件不是正事,這些人懂得什麽叫正什麽叫事......
阿标也不說話了,靠着另一邊的窗子,自顧自地擺弄着對講機,時不時擡眼瞄一下身邊這少年,想着他剛才說的那些話,心裏莫名的感覺一陣接着一陣,有些羞憤有些慚愧還有些許羨慕,或許二十年前自己也是這般熱血沖動,隻是現在已經不會了。
…...
今晚沒有月亮,夜空之中點點星光好像比往時大了一圈,這郊外公路上湧動着微涼的霧氣,略帶着海的腥氣。
風聲夾着車子的轟鳴不斷灌入耳裏,李一鳴偏着頭,看着微藍的星空有些出神。
在内地,現在應該有無數人在這片星空下乘涼消暑。
大人們搖着蒲扇指着星星說着各自的故事,孩子們睜着好奇而迷茫的眼睛,那些小小腦袋裏會産生什麽樣的想法和瘋狂願望呢......
人和人天生是不一樣的,那些孩子,那些乖巧奇怪和倔強的孩子們,他們中會有像我一樣的人嗎?
…...
一道光閃過,嗯?
李一鳴眯起眼,看着後視鏡,遠遠後方有一輛标志爲ISUZU 的廂式小貨車正高速開來。
之前出來時,是主車在前穿過大埔這個小城區,現在突然又要換前導車了,肯定是前面大埔公路平時治安不好,兩輛平治的速度也壓得很穩,時速就是在五十公裏這樣,以防着路面上會出現什麽不好的東西。
但後面那小貨車,時速至少是七十公裏了。
“标哥,後面那車有點問題。”司機顯然也發現這奇怪的車子,趕緊提醒阿标。
阿标心中一凜,扭頭朝後看了看,拿起對講機:“阿金,注意後面有車,關窗!”
關窗是省得别人可以看到車裏,可以少生一些是非,畢竟這兩輛高級轎車在路上開着,若不是直沖自己而來那最好還是保持神秘的好。
“知道了!”對講機傳來阿金的聲音。
接着又一句:“讓李生小心!”
聽到回應後,阿标又小聲對着李一鳴:“李生,先關下窗。”
“怎麽了?”李一鳴懶洋洋問道,眉眼間卻已經露出興奮的神采。
“這車子的速度不正常。”阿标有些擔心地說道。
我當然知道,走水的嘛,過去運東西回來運人不空載,反正就這一條路總會遇上,李一鳴探出半個頭往後看去,很一本正經地說道:“嗯,開車的人也不正常,光着膀子紋帶魚,脖子上還挂着金屬鏈條一看就是社團的,好巧!”
眼神這麽好不奇怪,但這口氣很不對!還好巧?!
阿标心中發急,又不敢去硬把李一鳴拉進來:“李生,我們老闆還在後面,請不要砸我們的飯碗啊!”
李一鳴回頭看看他:“這麽嚴重嗎?看到路邊出事故也不會去救?”
“那不一樣,這個車你說我就知道那不是好人。”阿标真是急了,他是李國寶這邊的安保組的組長,事事都得爲老闆考慮,閑事肯定是不能管的。
“不是好人那裏頭肯定裝着不好的東西,說不定是我們内地的人,你猜是不是運蛇車?我猜是啊!我都聽到奇怪的聲音了!”
李一鳴看着這車子慢慢趕上了李國寶那輛,然後又快要趕上了自己這部。
“這麽早就運貨,這是沒把警方擺在眼裏啊!”李一鳴嘀咕道,頭也不回地問道,“你知道什麽原因吧?”
“不知道,也不想知道!”阿标很生氣地開口,就算是當保镖也是有脾氣的,何況這是爲了安全,“阿傑,關窗!”
司機伸手按下電控關窗鈕,李一鳴的手下窗子立刻升起。
“可我很想知道!”李一鳴冷淡地說了句,手肘一用力,隻聽喀地一聲,那車窗被壓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