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祝烽已經說了過幾天就要啓程回京,那麽事情自然就要快些安排下去。
皇宮内外,衆人都忙碌了起來。
祝成瑾攻占金陵城之後,殺了大批留在這裏的官員,祝烽都一一安撫,然後短時間内重新提拔了一批人起來,自然都是些年輕人,這些人雖然經驗不足,但做事有沖勁,也沒有那麽多的顧忌和牽連,反倒要比之前用着更順手。
眼下,唯一要擔心的,似乎就真的隻有一件事。
也可以說,是兩個人。
兩個拿捏着皇帝和貴妃的人。
這天傍晚,将禦駕回京的事安排完畢,再過兩天就要出發,祝烽也知道自己不能再拖延下去,便留在禦書房,讓人把葉诤叫過來。
葉诤慢慢的走到門口的時候,正好禦膳房的人從裏面出來,還對着他行了個禮:“葉大人。”
葉诤點了點頭,知道祝烽在裏面用膳,猶豫着正要退開,等過一會兒再來。
這時,屋内傳來了祝烽的聲音——
“進來吧。”
葉诤想了想,深吸了一口氣擡腳走了進去,果然看見内室那邊擺了一張小幾,上面放着幾碟小菜,還有兩套碗筷,祝烽坐在對面,對着他招了招手:“過來吧。”
葉诤慢慢的走過去,對着他擡手行了個禮。
祝烽道:“坐下吧。”
葉诤道:“微臣不敢。”
祝烽微微蹙了一下眉頭。
要知道,過去的日子裏,葉诤不要說在他跟前坐下,更放肆的事情都多了去了,如今,卻故意這麽說。
他看了他一會兒,終究也是舍不得,沉沉的說道:“你過去,不是經常跟朕一起坐着用膳嗎?”
葉诤道:“那是過去。”
祝烽道:“現在也一樣。”
葉诤道:“現在不一樣。”
祝烽又皺了一下眉頭,口氣也比之前重了一些,說道:“哪裏不一樣?是東西不一樣?還是人不一樣?”
“……”
“如果人不一樣,那是誰不一樣?”
“……”
“朕和之前是沒變的,難道你變了?”
葉诤沉默了一會兒,道:“我也沒變。”
祝烽道:“那你爲何要說現在和過去不一樣?”
葉诤終于苦笑了一聲,看着他的眼睛,認真的說道:“皇上何必還要如此?事情已經擺在眼前,難道皇上覺得,我可以當做自己沒有那個哥哥,還是當做,我哥哥沒有因爲皇上而死?”
他終究,還是把這句話說了出來。
這麽多天,這些話始終壓在兩個人的心頭,祝烽知道他的心結是什麽,但一直不肯說,也是希望聽見他自己說出來。
而他一開口,祝烽立刻起身,走到他面前說道:“朕從來沒有這麽想過。”
“……”
“這麽多年,葉荃的死一直壓在朕的心頭,若不是因爲他,朕也不會去軍營裏尋着你,就算知道那些人幹那些事,尋着你了,也隻會将你交到别人手裏,交給一戶可靠的人家收養,而不會将你留在朕的身邊。”
聽到這話,葉诤的眉間一蹙。
他看着祝烽,啞聲道:“所以,我對皇上來說,其實隻是一個,一個贖罪的工具?”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