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若水他們已經越走越近,疑惑的道:“娘娘,你在跟誰說話?”
南煙一時間有些左右爲難,不知道應該先跟石天祿說話,還是先阻止若水他們過來,而石天祿不慌不忙,隻微笑着伸手,将那香囊從她手心裏拿走。
道:“這個,還是老夫的。”
說完,他往後退了一步,又一步。
缭繞的霧氣,立刻将他裹住,那消瘦的身影很快便從南煙的眼前消失了。
“石長老……?”
南煙還要說什麽,可若水已經帶着雲童走了過來,看到南煙一臉不舍,還有些茫然的神情站在那裏,若水急忙跑到她身邊:“娘娘,你怎麽了?你在跟誰說話?”
“……”
南煙沒說話,隻有些恍惚的看着缭繞的雲霧。
若水也順着她的視線看過去,空無一人。
她不覺得有些發愣,輕聲說道:“娘娘,怎麽了?這裏沒有人啊……”
南煙看着那飄散的水霧,又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掌心,空空如也,什麽都沒有,就好像剛剛發生的一切都隻是她的一場幻夢,那麽不真實。
過了好一會兒,她才回頭看了若水一眼,道:“沒事。”
若水還有些心有餘悸。
這裏畢竟立着那麽多仙人的石碑,給人的感覺就是一個巨大的墳茔,加上雲霧缭繞,更有一種置身世外的感覺,若說在這裏遇到什麽仙人,或者什麽鬼怪,也不足爲奇。
她急忙說道:“娘娘,那邊的石碑奴婢都已經整理幹淨了,天色也不早了,咱們還是回去了吧。”
南煙又回頭看了一眼。
點點頭:“走吧。”
他們坐了筏子回去,一路上南煙都有些精神恍惚,等回到他們住的那個袇房,剛推開門,就看見祝烽正坐在裏面,手裏拿着一本冊子在翻看。
聽見聲音,擡頭看她:“回來了。”
“皇上。”
南煙一看到他,才像是神魂歸位一般,定了定神走過來,對着他行了個禮:“皇上也回來了。”
祝烽放下手裏的冊子,拉着她的手讓她坐到自己的身邊。
道:“回來才知道你過去了,怎麽也不跟朕說一聲?”
南煙笑道:“皇上事忙,妾又想過去看看。”
雖說是如此,可她這樣,也委實有些太自作主張了一些。
尤其剛剛,她推門進來的時候,祝烽看到她的神情有些恍惚的樣子,甚至用失魂落魄來形容都全不爲過,哪怕是此刻,她坐在自己的身邊,心思好像也一直在飄忽着。
祝烽道:“怎麽了?是遇到什麽了嗎?”
南煙擡眼看了他一會兒,輕聲道:“妾在那邊,遇到石天祿了。”
“石天祿?”
祝烽微微蹙眉,說道:“就是你說,之前在天罡連環塢看到的,駱星文的一個手下?”
“是。”
“他居然跑到這裏來了?他向幹什麽?”
“皇上不用擔心,他也隻是,年紀大了,突然要離開生活了這麽多年的地方,難免有些惆怅,想要來這裏看看。”
“來這裏看看?”
祝烽眯了一下眼睛:“他來皇陵觀,看什麽?”
南煙又看了他一眼,然後輕聲道:“他,他來這裏,看看秦貴妃。”
“……?!”
祝烽的眼瞳猛地變大,又驟然縮小:“秦貴妃……?”
默念了一遍這三個字,他仿佛就明白了什麽,畢竟秦貴妃的出身也不算是什麽秘密,尤其秦正奇當年還是太子少師時,祝烽在他的手上吃過不少虧,想忘都忘不掉的。
既然秦貴妃出身星羅湖,那麽石天祿跟她的關系,也就不言而喻了。
這,也都是些塵封往事。
眼下,他最關心的也隻是眼前的人罷了。
于是問道:“他沒對你做什麽吧?”
南煙微笑着搖了搖頭,道:“皇上放心,他如今也隻是想要找個地方安享晚年罷了,能有機會全身而退,是老天,也是皇上給他們的福祉,他哪裏還敢對妾做什麽。”
祝烽點點頭:“那就好。”
南煙沉默了一下,又說道:“隻是,他給妾看了一樣東西。”
祝烽道:“什麽東西?”
南煙又沉默了一段時間,臉上明顯露出了猶豫的表情,祝烽不知道是什麽事讓她這麽舉棋不定,柔聲道:“到底是什麽?”
南煙擡眼望着他,輕聲道:“一個香囊。”
“……”
“和皇上手裏的那個,幾乎一模一樣的香囊。”
“……”
祝烽的氣息又是一沉,下意識的伸手摸進了懷裏。
那個香囊,再南煙複刻了一個送還給他之後,他幾乎是随身攜帶,從不離身,此刻再看到那個小小的香囊,南煙更加肯定,這個香囊,和石天祿手上的那個,絕對是出自同一個人之手。
祝烽道:“你說,那個石天祿手裏也有一個?”
“是。”
“那他有沒有說,他的香囊是誰給的?”
“他,他其實也不知道。那香囊是在高皇帝與駱星文決戰的那一年,别人代交到他手上的。”
“……”
“隻是在那之後,他們就占據,其實也是别自己困在了星羅湖,再沒能出來,所以,他也沒弄清楚,到底是誰給他的。”
“……”
“可是,他很笃定的說,這個香囊,是出自秦貴妃之手。”
祝烽的眉頭擰了起來。
“你是說,母後留下的遺物,這個香囊,也是——”
“也是出自秦貴妃之手。”
祝烽深吸了一口氣。
他如今恢複了大半的記憶,其實,就算沒有恢複記憶,他也記得很清楚,在高皇帝和駱星文決戰的時候,秦貴妃已經故去三年了。
可是,卻有一個,不,是兩個出自她手的香囊,一個送到了星羅湖的石天祿手上,一個送到了他的母後,先陳皇後的手上。
而這香囊裏的香,是自高皇帝建國之後,便關閉邊境,不再在炎國境内出現的安息香。
這說明什麽?
祝烽道:“他是要告訴我們,秦貴妃并沒有死,她還活着?”
“……”
“活在,西域的某處。”
“……”
“甚至有可能,她就在安息國?”
南煙道:“皇上可還記得,之前安息國的特使前來,向皇上求一件金縷玉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