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句話,南煙愣住了。
她擡頭看了看黎不傷,又想了想,然後微笑着說道:“本宮,當然開心。”
“……”
“本宮,爲你開心。”
黎不傷擡頭看着她,目光閃爍着,像是要說什麽,但不等他開口,南煙又接着說道:“但是,這是你自己的婚事,本宮開不開心,并不重要。”
“……”
“重要的是你自己開不開心。”
“……”
“而且,就算現在開心,也隻是一時的,娶妻之後你要面對的,是和你所娶的人一起度過下半生。在下半生的每一天,你自己能不能開心,這才是最重要的。”
“……”
“你,想好了嗎?”
“……”
黎不傷沒有立刻回答她,而是沉默着站在她的面前。
兩個人就這麽安靜的相對着,整個永和宮仿佛也随之安靜了下來,隻能聽到南煙綿長的呼吸聲。
不知過了多久,黎不傷沉沉的“嗯”了一聲。
他擡起頭來看向南煙,說道:“我,想好了。”
南煙輕輕的點了點頭。
但這一次,她的臉上不再像之前一樣滿是微笑,而是一點意味深長的神情,柔聲說道:“是這樣,那就好。”
“……”
“本宮會更爲你開心的。”
“……”
“既然日子已經定下來了,那就好好的操辦,到那天,本宮會親自到場,爲你們送上祝福的。”
黎不傷微微震了一下,說道:“娘娘你——要來?”
南煙微笑着道:“本宮不該來嗎?”
“不,微臣不是這個意思。微臣隻是覺得——”
“本宮知道你要說什麽,本宮是貴妃,肯定是不能随便到臣子的家中去的。”
“……”
“不過你,你是本宮當年從邕州帶回來的,本宮對你,跟其他的大臣不一樣。你的娶妻生子,本宮都想要親眼看到。”
“……”
“這件事,本宮會跟皇上說的,你不必多問。”
黎不傷看了她許久,輕聲道:“微臣,謝娘娘恩典。”
他走了之後,南煙坐在安靜的宮殿裏,一個人呆了許久,就聽見一陣熟悉的腳步聲慢慢的走近,推開大門,然後走進來。
擡頭一看,是祝烽。
她剛要起身,就被祝烽按着肩膀按回到椅子裏,沉聲說道:“黎不傷剛剛過來了?”
“是,皇上讓他來的?”
“嗯。他說想要把這個好消息告訴你,朕準了他。”
“他來說了,下個月初三。”
“嗯。”
“妾覺得有些倉促了,可日子是謝小姐定的,她想越快越好。”
“朕也覺得倉促了,不過,成親是他們兩個人的事,他們覺得好就好。朕準了他的假,最近這些日子錦衣衛的差事也都交給了方步淵他們去辦,哪怕倉促,也得辦得熱熱鬧鬧的。”
“那賀禮的事——”
“你去準備吧。厚重一點也沒有關系,朕建立錦衣衛的時候,朝中有不少老臣都質疑朕,也質疑他們,如今,錦衣衛已經接連立了幾次大功,也該是好好的獎賞他們一番的時候,用朕的恩典來确立錦衣衛的威信。”
“妾明白,那這份賀禮妾會做得妥妥當當的。”
“嗯。”
“還有,”
南煙擡頭看着祝烽,輕聲說道:“妾有個不情之請。”
祝烽轉頭看了她一眼,平靜的說道:“你想要做什麽?”
南煙道:“妾,妾想要在那一天,到他府上去賀喜,皇上能恩準妾嗎?”
“……”
祝烽沉默了一下,倒是一點都沒有驚訝,反倒很平靜的坐下來,說道:“朕就知道你會有這個要求。”
南煙立刻道:“皇上答應了?”
祝烽道:“朕可沒這麽說。”
“啊?皇上……”
南煙正要再求他,祝烽卻又接着道:“朕也沒說不答應。”
“……”
這一下,把南煙給搞得有點懵了。
祝烽沉默了一會兒,說道:“你先把賀禮那些事情處理好,這件事,等朕考慮一下再說。”
南煙見他這麽說,便知道他肯定有他的考量,雖然自己事先已經在黎不傷面前“誇下海口”,但這種事真正還是得祝烽做主,所以便也不再多話。
隻輕聲道:“妾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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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錦衣衛都指揮使黎不傷的婚事就傳遍了朝野。
雖然黎不傷本身是個很冷漠,不太與人來往的人,但他的來曆特殊——是皇上最寵愛的貴妃娘娘收養的孤兒,加上最近幾次,錦衣衛不僅跟随皇上巡幸西北立下戰功,皇上親賜了宅邸,更是在前不久立下了護駕之功,可謂炙手可熱。
因此,朝野上下都對他的婚事議論紛紛。
這天下朝之後,顧亭秋正慢慢悠悠的往外走,剛走到台階前,就聽見背後有人叫自己。
“顧老弟。”
回頭一看,是禮部尚書嚴故,還有其他幾個老資曆的臣子。
一看到他們,顧亭秋立刻駐足,對着他們拱手行禮,嚴故他們幾個走過來,也對着顧亭秋拱手行了個禮,然後笑呵呵的說道:“這兩天,顧老弟都在忙什麽啊?”
顧亭秋說道:“一年之計在于春,春耕關系着整年的生計。本官自然是在忙這個。”
幾個老臣相視一笑,都說道:“果然還是顧老弟年富力強,是朝廷的股肱之臣。”
“是啊,若沒有顧老弟,這天下都不知道要亂成什麽樣子了。”
“不錯不錯,這些大事都得依仗顧老弟啊。”
顧亭秋聽他們這麽一說,隻笑着說道:“幾位大人心情這麽好,來跟本官開這個玩笑,不過,的确是挺好笑的。”
幾個老臣聽他這麽說,也都笑了起來。
嚴故說道:“對了,顧老弟啊,再過幾天就是你們那位黎大人的大喜之日了,不知道,你可有準備啊?”
顧亭秋眨了眨眼睛:“哪位——黎大人?”
嚴故他們幾個又是面面相觑。
其中一個笑道:“自然就是,錦衣衛都指揮使,黎不傷黎大人啊。”
“哦,那位黎大人啊。”
顧亭秋笑道:“聽嚴大人說‘我們’那位,我還當我們家出了個姓黎的,誰知又不是,哈哈哈哈。”
幾番下來,他一手太極打得滴水不漏。
于是,嚴故便說道:“那,不知顧大人會不會在那一天去黎府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