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看到那把刀,黎不傷的心沉了一下。
他這才明白,爲什麽剛剛過來的時候,兩邊争吵得那麽厲害,而慕容秋溟義正辭嚴的說“事實已經擺在眼前”。
這把刀,長三尺有餘,刀身呈雁翎形,世人常謂之“雁翎刀”,刀鞘裝飾華美,更有飛虎祥雲紋。
這,是錦衣衛的佩刀!
因爲錦衣衛大多是從宗室子弟中挑選出的出色人才,表面上,是皇帝的儀仗隊,所以所有的衣飾都不同于普通的士兵,尤其是兵器。
在有的時候,他們比禦營親兵還更親近在皇帝身邊,保護皇帝的安全,所以他們每個人都有兩把佩刀,其中更有一把,是精鋼長刀,造價不菲,在軍中也隻有正三品以上的将軍才能配這樣的刀。
也就是眼前的這把雁翎刀。
而這樣精緻又華美的兵器,一眼就能認出來。
更何況——
黎不傷擡起頭來,看向四周,圍在他周圍的這些錦衣衛,不少的腰間,就正挎着這麽一把長刀,根本不必再查證,隻一看就能看得出來。
在看到這把刀的時候,衆人的臉上也都露出了凝重的神情,有些人甚至有些疑惑。
怎麽會?
爲什麽錦衣衛的刀會被他們當做兇器拿出來?
黎不傷沉聲說道:“是怎麽回事?”
有幾個身上臉上沾染了不少泥土,明顯是昨夜就派出去四周勘察線索的錦衣衛走上前來,正要說話,慕容秋溟已經冷冷的說道:“怎麽回事?刀是你們的,你現在問誰怎麽回事?”
黎不傷并不接這話,仍舊看着那幾個錦衣衛:“說。”
幾個人對着他拱手行了個禮,然後說道:“回禀指揮使大人,我們幾個是沿着西北方向在勘察,走了大概半裏路,就到了一條河邊。這把刀,就是我們在河邊撿到的。”
“哦?”
黎不傷又看了一眼那刀,一旁的幾個白龍城的護衛,顯然是跟這幾個錦衣衛一路過去的人立刻說道:“沒錯,刀就丢在河邊。”
“若不是我們正好趕到,隻怕刀已經随着河水卷走了。”
黎不傷想了想,又說道:“那,可有在周圍看到什麽人?”
那些人冷笑道:“你還想我們看到什麽人?”
黎不傷卻并不在意他們的态度似得,接着問道:“那,河岸上可有血迹,或者腳印?”
那些人冷笑着,已經不想理他。
幾個錦衣衛面色凝重的說道:“昨晚河水漲了,早起的時候才退潮,河灘上已經沒什麽痕迹了。”
“……”
黎不傷的目光微微的閃爍了一下。
他現在還在想着什麽。
而這時,慕容秋溟已經冷冷的說道:“行了吧,不要再假惺惺的裝模作樣,兇器已經找到,如果想不到什麽好的說辭,那是不是就該順着兇器,讓真兇認罪?”
黎不傷想了想,說道:“我想看看這把刀。”
對面的人都有些猶豫。
黎不傷倒是坦然的說道:“這刀若真是我們錦衣衛所用的佩刀,那是精鋼打造,沒有任何人能徒手毀掉這樣一把刀。而且,這麽多人看着,我若做了什麽,諸位也就不必對我客氣了。”
田烨他們一聽最後這話,頓時有些慌神了。
“大人!”
黎不傷一擡手,阻止了他們繼續說下去。
而聽見他這麽說,宋知問思慮了一下,還是歎了口氣,說道:“就讓他看看吧。”
薛懷恩也說道:“看看,也許還有線索。”
慕容秋溟道:“就讓你看看,看你還能想出什麽花招來。”
于是,黎不傷接過那把刀,那熟悉的觸感和壓手感,隻一拿在手裏就知道,這絕對是他們錦衣衛的佩刀,仿造不可能仿造得如此逼真。
他握着刀柄,猛地一抽。
就聽見“蒼”的一聲龍吟,一道寒光瞬間劃過周圍所有人的眼睛,好幾個人因爲受不了那寒光刺目,都閉上了雙眼。
而黎不傷卻隻是微微眯了一下眼睛,他清楚的看到,在寒光當中,還有一點紅光。
當他睜大眼睛的時候,立刻看清了。
那紅光,不是别的,正是刀尖上已經凝固了的血迹。
慕容秋溟看着他兩眼映着那刀身反射出的寒光,眼中仿佛也凝結了寒霜一般,冷笑着說道:“這位錦衣衛大人,現在,還有什麽好說的。”
“蒼”的一聲,長刀回鞘。
黎不傷平靜的說道:“這刀,的确是我們錦衣衛的佩刀。”
“不僅是你們的佩刀,”
慕容秋溟冷冷的說道:“這上面的血迹,還有刀的寬窄粗細,都跟程也胸前的緻命傷完全吻合。”
“……”
“現在,我們就想問問你們了,”
慕容秋溟将那把刀強行從黎不傷的手中拿了過來,瞪視着他,說道:“爲什麽是你們錦衣衛的刀,殺死了我們白龍城的人?”
“……”
“你們,爲什麽要殺他?”
“……”
“誰下的手?怎麽做到的?!”
這一句一句的質問,幾乎逼得人無法呼吸。
田烨他們幾個的眉頭都擰了起來,而黎不傷卻是非常的平靜,眼中的神情甚至都沒有亂,淡淡說道:“慕容公子不必心急。這些問題,都問得太早了。”
慕容秋溟微微眯起眼睛:“你這話,什麽意思?”
黎不傷道:“刀,的确是錦衣衛的刀。可是,刀是死的,人是活的。”
“……”
“兇器是錦衣衛的刀,真兇,卻未必是錦衣衛。”
“……”
“這一點,我想諸位應該能想得通吧?”
白龍城的人聞言,面面相觑,倒也沒有立刻出聲反駁。
的确,刀是死的,人是活的。
隻要想辦法拿到這把刀,任何人都可以持刀行兇。
慕容秋溟說道:“那我倒是想要問一問這位指揮使大人,這把刀,在我們看來也是做工精良,隻怕造價不菲,不可能一把刀不見了,你們的人還能全然不顧吧?”
“……”
“那麽,是不是能請你回到,這把刀,到底是誰的。”
黎不傷說道:“這,就難說了。”
慕容秋溟,連同宋知問和薛懷恩他們都愣了一下。
問道:“怎麽?”
黎不傷道:“原本,這種佩刀在我們這裏都是有數的,可是,就在幾天前的晚上,我們經曆了一場大戰。”
“大戰?跟誰?”
“跟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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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