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了想,說道:“你讓人去太醫院看看,薛運走了沒有。”
念秋道:“是。”
說完,她便轉身出去了。
南煙一個人留在寝宮中,看着靜靜的躺在床上的女兒,心情一時間比外面的天色還要更陰郁。
爲了讓自己不要陷入太陰沉的情緒裏,她伸手,輕輕的撫摸着心平的臉。
這些日子的悉心照顧,她也沒怎麽消瘦
臉頰還是一樣肉嘟嘟的。
女兒最能讓她的心緒變得柔軟起來,但同樣,也是爲了女兒,她會施展雷霆手段,讓謀害她的人不得好死!
過了一頓飯的功夫,念秋回來了。
“娘娘。”
“怎麽樣?”南煙轉頭看着她,急切的問道:“她走了沒有?”
念秋搖了搖頭,說道:“奴婢問了,這些日子,她還是每天都到太醫院來點卯,并沒有離開。”
“……”
一聽這話,南煙的眉頭擰了起來。
對薛運,她算是好話說盡,也給她分析清楚了利害,卻沒想到,她還是一意孤行,不肯走。
她沉沉的出了一口氣,問道:“那她現在也在太醫院嗎?”
念秋搖了搖頭:“現在不在。”
“今天不是她當值?”
“倒也不是,”
念秋說道:“奴婢過去問的時候,太醫院的幾個太醫都說了她。”
“說她什麽?”
“說她這些日子有點奇怪,雖然每天都到太醫院點卯,但完了就什麽事都不幹。平時,那些小宮女小太監有個什麽頭疼腦熱的,都喜歡找她,她也都樂意去,可這兩天,誰叫她都不去。”
“……”
“總之一句話,就是神魂颠倒的。”
“……”
“今天,原本是該她當值的,可她也早早就離開了,還是别人替她當值的呢。”
南煙微微挑了一下眉毛。
看起來,自己的話對她而言還是有些作用的,她應該是一直都在煩惱,在猶豫。
隻是,還沒有做出決定來罷了。
這時,念秋不悅的道:“娘娘對她也太客氣了,這後宮本是娘娘做主,讓她走還不容易?”
南煙看了她一眼。
道:“後宮并非本宮做主,就算真的是本宮做主,也還管不了她。她是太醫院的太醫,正經的官員,不歸本宮管的。”
“……”
“隻是,希望她能識大體罷了。”
說到這裏,她沉沉的出了一口氣,道:“也罷,就再給她兩天時間。”
“……”
“隻希望,她能早一點想通吧。”
念秋便也不多說什麽了。
而念秋不知道的是,就在她從太醫院離開不久後,小順子也奉命到了太醫院,進去之後左右看了看。
當值的李太醫立刻走上前來:“順公公,有什麽吩咐啊?”
小順子問道:“薛太醫呢?”
李太醫道:“他啊?不在。”
“又不在?”
小順子聞言,也皺起了眉頭,這兩天,他已經不是第一次奉命過來叫薛太醫了,可每次來,他不是不舒服先回家了,就是不輪到他當值,搞得他回去不好交差。
不過,說來也奇怪,皇上倒也沒有大發雷霆。
隻是不知道,皇上近來也沒什麽病痛,爲什麽還經常要叫她過去。
李太醫見小順子皺起眉頭,小心的問道:“順公公,可是皇上有不妥?”
“那倒沒有,隻是過來看看。”
“哎,這薛太醫最近,也實在有些不像話,天天兒的早上過來點個卯就走了,不走留下來的時候,也是失魂落魄的,不知道他想什麽呢。”
小順子輕哼了有聲。
然後說道:“罷了,就勞煩李太醫帶個話,明天薛太醫早上過來點卯的時候,讓他去禦書房候着。”
“……”
“這可已經是皇上第三次找他了。”
“……”
“她若再不過去,那可就是抗旨不尊了。”
李太醫拱手道:“一定一定。”
小順子這才轉身走了。
李太醫一直目送他離開,這才搖着頭,慢慢的轉身走回到自己的桌案前,喃喃說道:“這世上的事也真是奇怪,之前是康婕妤一直找他,如今康婕妤沒了,倒是貴妃娘娘和皇上挨個的找他,還找不着他。這人怎麽就這麽奇怪呢。”
經過了一夜,第二天一大早,幾個太醫都陸陸續續的到了太醫院。
值夜的李太醫原本早早就可以回去,卻一直留着,坐在自己的作案前看着門口。
直到看見一個消瘦的身影走進來。
立刻上前道:“薛太醫,你可算來了。”
“啊?”
薛運聞言,擡起頭來。
李太醫一看他的臉,忍不住皺起眉頭道:“你這一天天兒的都是怎麽了?眼睛這麽紅?又熬夜了?”
薛運勉強笑道:“沒,沒有。”
李太醫搖了搖頭,想來他也忘了,這裏的人都是太醫,望聞問切,有什麽看不出來的。隻是他不說,他們便也不多問,隻說道:“昨天晚上,貴妃娘娘派人來找過你。”
“啊……?”
薛運一聽,頓時心都跳了一下。
李太醫又接着道:“不過,倒是沒什麽事,隻是問你在不在。可後來,皇上身邊的順公公也來找你了,是皇上要傳你過去。”
“……”
“你不在,還特地留了話,今天務必去禦書房等着。”
“……”
薛運聞言,咬着下唇不語。
隻是,眉心都出現了幾道懸針紋。
自從出了康碧雲的事,貴妃又讓她離開皇宮,這些日子,她幾乎沒有一天好過過,甚至,也不敢去見祝烽。
卻沒想到,祝烽已經讓人來覺她了。
她沉默了一會兒,輕聲道:“我知道了,多謝。”
李太醫看着他仍舊茫然的眼睛,輕輕的搖了搖頭,隻催促道:“趕緊過去候着吧,别讓皇上等着你,那可是罪過了。”
說完,便走了。
薛運沒辦法,隻能背着自己的藥箱,往禦書房去了。
不過這個時候,祝烽并不在禦書房,而是上早朝去了,若是早朝沒什麽大事,也就不必内閣議事,他下了早朝就能過來。
薛運被小順子迎進去,也不敢坐。
隻背着藥箱,規規矩矩的站在空曠又有些清冷的禦書房的中央。
心亂如麻。
不一會兒,外面就傳來了一陣沉重而熟悉的腳步聲,往禦書房走來。
腳步聲越近,她的心跳越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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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