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輕聲說道:“所以,皇上拉攏薛運,也是這個原因。”
祝烽看了她一會兒。
然後道:“不然呢。”
“……”
南煙安靜的和他對視了好一會兒,然後輕輕說道:“既是這樣,那妾明白了。隻是有一點。”
祝烽道:“什麽?”
“她的真實身份。”
“……”
聽到這裏,祝烽的眉心微微的蹙了一下。
南煙看着他,認真的說道:“皇上,她可是個女子。”
祝烽道:“朕當然知道。”
“雖說,她女扮男裝有她自己的苦衷,但跟随皇上回京,再入宮,情況可就跟在這偏遠的白龍城,沙州衛不一樣了。”
“……”
“她的身份要不要——”
“……”
祝烽的眉心又是一蹙,他不由的想到了蓮心會館大火的那一晚,當自己坦白了自己的身份之後,薛運對着自己欲言又止的樣子,和她說了一半的話。
其實那個時候,他隐隐的就感覺到了。
薛運是想對自己坦白她的身份。
但,沒能成。
一來,是葉诤突然闖進來,打斷了她的話;二來,也是自己沒有打算要聽她的坦白。
她,是個男人,要比是個女人更好。
于是道:“不必。”
“……!?”
南煙有些愕然的看着他,遲疑了一會兒,才說道:“皇上,若回京之後,這件事可就成了‘欺君之罪’了。”
祝烽想了想,道:“朕并不計較。”
“……”
“就由她吧。”
“……”
“若她是個男子,男扮女裝進入宮廷,朕自然是要跟人說清楚的。但她是個女子,諒也鬧不出什麽大事來。”
“……”
“你身爲貴妃,有事提點着她便罷。”
“……”
南煙看了他一會兒。
雖然這件事的确算不上什麽大事,說開和不說開,不管祝烽怎麽決定也都有道理,隻是,他的态度有些奇怪。
南煙也說不出是哪裏奇怪,心裏總是感覺到一點莫名的蠢動。
難道,是因爲懷孕,讓自己太敏感了?
她想了一會兒,再看向祝烽,便笑道:“皇上既是這麽打算的,也罷,有什麽事妾會多照應一些。隻是——”
“怎麽?”
“皇上又給妾找事情做了。”
祝烽淡淡笑道:“不過是讓你白說她兩句,也不是讓你時時跟她來往。她畢竟身爲男子,若跟你來往多了,别人也是要說閑話的。”
“是啊……”
南煙說着挑了挑眉毛,道:“當初那條帕子,不就差點給妾引來大禍嗎。”
提起這事,祝烽老臉一紅。
忍不住瞪了她一眼。
南煙自己也笑了起來。
這一笑,飯桌上原本有些微妙,或者說些微沉悶的氣氛頓時好了不少,兩個人又說笑了起來。
畢竟分開這兩天,祝烽經曆了太多事,而南煙也一直記挂着他。
等到飯吃得差不多了,小廚房又送來了甜湯,兩個人一邊喝着,南煙一邊又詳細的詢問了他會見安息國特使的事情,以及火燒蓮心會館。
她對後一件事,更關心。
畢竟,那太危險了。
盡管祝烽的身份高貴,在平時,是絕對不會遇到這樣的危險的,但這一次,沒想到那些人竟然會趁着他們和特使會面的時候設計放火。
南煙道:“皇上說,你們是在談的時候,會館裏起火的?”
祝烽“嗯”了一聲。
南煙道:“那,皇上是怎麽遇到刺客的?”
“……”
祝烽的呼吸微微頓了一下。
然後說道:“朕當時的身份是侍衛,出了事,朕自然是要出去探查清楚的。”
“出去之後,就遇到刺客了?”
“嗯。”
他想了想,還是将遇到薛運的那一段略去不提。
南煙沉默了一會兒,才輕聲說道:“皇上今後,不要再輕易涉險了。”
“……”
“這一次,幸虧沒出什麽大事。”
“……”
“若皇上真的有什麽意外,妾和孩子,隻怕都——”
她說到這裏,祝烽立刻沉聲道:“胡說什麽!”
“……”
“朕答應你就是,但不管怎麽樣,你跟孩子都得好好的!”
南煙看着他,輕輕的點點頭:“嗯。”
祝烽伸手牽過她的手來,溫柔的捏了一下。
他回來的時候天色就不早了,等到吃晚飯,兩個人又聊了一會兒,外面的天色已經完全黑了下來。
祝烽對南煙道:“你早些回去休息吧。”
南煙看着他:“那皇上呢?”
“這兩天還積下來了一些折子沒批,朕要過去看看。”
“皇上累了一天了,身上還有傷,怎麽不好好休息?”
“朕沒事。”
“皇上……”
“好了,朕知道,”祝烽道:“等看一會兒,朕會早些休息的。”
南煙也知道,在處理政務這些事上,他從來都非常的勤勉,誰說也不會聽,隻能又勸了兩句,自己便帶着彤雲和念秋離開了。
剛一走出房門,南煙臉上原本笑盈盈的,立刻沉了下來。
她回頭看了一眼房中的祝烽,也沒說什麽,便往自己的房子走去。
回到房中,就看見冉小玉也已經換了衣裳,清洗了一番。
正在收拾房間裏的香爐。
看見她回來了,立刻上前來行禮:“娘娘。”
“小玉。”
南煙走過去,問道:“這兩天,你辛苦了。”
冉小玉笑道:“娘娘還跟奴婢說這個……”
南煙牽着她的手走到卧榻便坐下,冉小玉自然是不敢做的,隻站在她的身邊,南煙問道:“我剛剛聽皇上說,他們這一次遇刺,是熱月彎沙匪的餘孽,那些人還設計火燒蓮心會館,是嗎?”
冉小玉道:“奴婢過去的時候,的确看到那邊是有過火燒的痕迹。”
“……”
“不過娘娘可以放心,并沒有出什麽大事。”
“……”
“皇上似乎是受了一些小傷,但——薛運給他們處理了。”
南煙眨了眨眼睛,擡頭看向她:“你說,薛運?”
“是啊,奴婢到蓮心會館的那天晚上,就見到了她,她說,皇上他們受了傷,都是請她來處理的。”
“……”
南煙的眉心微微的一蹙。
冉小玉看着她,又輕聲說道:“娘娘,還有一件事,奴婢不知當講不當講。”
南煙睇了她一眼:“你怎麽也學會這一套了?”
冉小玉自己也笑了笑。
但立刻,她就認真的說道:“那一晚,奴婢看到皇上去了她的房裏,很晚才出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