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看到他,雖然大堂上的陽光暗了下去,但守在特使拿答身後的暗利他們,眼睛卻亮了一下。
祝烽捧着地圖走上前來,對着葉诤一行禮。
“大人。”
葉诤稍稍有些不自在的将身子側向一邊,輕咳了一聲,然後說道:“将本官标注過的地圖再給特使看看。”
祝烽答道:“是。”
說完,便捧着地圖轉身,走到了拿答他們面前。
雙手将地圖奉上。
“特使請看。”
暗利急忙上前将地圖接了過來,又看了他一眼,微笑着說道:“昨天情況緊急,還幸虧這位侍衛大哥反應迅速,否則我們可能都要受損的。真是多謝了。”
祝烽道:“職責所在。”
“聽說,閣下受傷了。”
“小傷而已。”
“還望珍重将息。”
祝烽擡頭看了他一眼,卻見對方一臉的關切,而且微笑的樣子,顯得格外的真誠。
但祝烽的臉上,仍然冷冽淡漠。
“多謝。”
說完,便将地圖遞了過去,那暗利接過來,将地圖在拿答面前的桌案上鋪開。
地圖,還是昨天那張地圖,但上面有兩個城市被标注了出來。
葉诤伸長脖子看了一眼。
也不怪他做出這個動作,因爲昨晚事情太多,他根本來不及去細看這地圖,甚至都來不及去祝烽房中問一問,他打算如何處置,隻讓人将地圖送到祝烽的房裏,他就去忙别的事了。
今天一大早,就過來接見特使。
這地圖,也是祝烽一個人考慮了一夜,才标注出的結果。
他看了一眼之後,倒也是心有戚戚焉。
然後輕咳了一聲,說道:“特使看看如何。昨夜本官徹夜未眠,考慮了一宿,也隻能暫時在這兩個城市開埠通商。至于其他的,就需要回朝後将地圖先給我皇,請他老人家來定奪了。”
說着,看了祝烽一眼。
祝烽站在一旁,隻冷冷的瞥了他一眼,并沒說話,而葉诤的嘴角抿起了一點笑意來。
“這——”
拿答看到地圖的時候,眉心微微蹙了一下。
他們原來的計劃,希望這一次出使,至少在四個城市開埠通商。
自從如今炎國的這位皇帝登基之後,便開始促進了對外的往來,東方的美器,重新開始在他們西域各國流通,甚至流向更遙遠的西邊。
那些美麗的絲綢,精緻的瓷器,簡直供不應求。
普通的瓷器,如果在他們的城市可以賣十個金币,那轉運到西方,至少能翻十倍的價格,甚至幾十倍的價格。
貪婪,是人的天性啊。
就算不貪圖這些财寶,即使是在他們本國,之前炎國多年的閉關鎖國,讓他們國内對瓷器,絲綢等物的需求也是與日俱增。
他們需要炎國打開國門!
于是說道:“大人,兩個城市是否太少了一點?”
“……”
“若是能在增添兩三個,那是再好不過的。”
“……”
“若隻是這兩個城市,我們,不好回去交代啊。”
“……”
葉诤微微挑了一下眉毛。
看來,對方的胃口倒是不小。
不過,這件事倒是不容商量了,畢竟這上面的城市是祝烽親自勾選的,也就是根本不必再有回去商議的這個套路了。
于是他笑道:“特使大人,你們這一次遠道而來,見面就提出了三個要求,而我們,事先做成了一個,直接答應了你們一個,另一個,也與你們達成了交易。”
“……”
“這樣算來,貴國已經是獲利了。”
“可——”
“再說了,”
他打斷了拿答的話,笑道:“特使大人,勾選出這兩個城市,已經是本官擅自做主了,若再增添,本官回去才是不好交代啊。”
“……”
“莫非你們,要爲難本官嗎?”
他說話雖然是笑眯眯的,口氣也非常的平和,但這一番話卻是滴水不漏,将對方堵了回去。
拿答他們再想說什麽,竟也不知如何開口。
才驚覺,這個葉大人雖然看上去不吓人,但實則是塊鐵闆,是個不好惹的人。
他們爲這件事磨了近半日。
但最終,葉诤也沒有答應他們,到最後,拿答他們也隻能接受這個現實。
等到商議定這件事,已經到了下午。
葉诤知道,若是之前,祝烽一定是巴不得立刻辭别特使趕回都尉府,但現在,他受了傷,而且傷口還沒完全愈合,也就不急着回去驚吓孕婦了。
便說道:“既然我們已經議定了,那——本官在那邊準備了宴席,諸位不妨移步過去,也算是讓本官一盡地主之誼。”
拿答他們對視了一眼。
其實這一次,他們接到的國主的命令是讓他們快去快回。
畢竟消息很重要。
不過,都已經耽擱了一天了,倒也不在乎這半日,便答應着,衆人起身,一起往另一邊走去。
雖然昨天這裏受了火災,但隻是這一片庭院的影響比較大,在蓮心會館的另一面,仍然是完好無損,敞軒中擺放着美酒佳肴,才剛一走進,就聞到了濃郁的香氣。
賓主落座後,便是你來我往,觥籌交錯。
不一會兒,暮色降臨。
這一次會面雖然發生了昨夜的意外,但因爲處理及時,加上兩方面都沒有苛責敵意,所以會談進行得比較順利,酒宴上的氣氛也很好。
衆人都有了些酒意。
不過自始至終,葉诤都保持着清醒,他身後的祝烽更是滴酒不沾,隻扶着腰間的長刀,靜靜的執行着侍衛的職責。
就在這時,外面傳來了一陣腳步聲。
擡頭一看,是一個親兵匆忙的跑了進來。
他直接走到了葉诤的身邊,附耳說了兩句話,葉诤立刻睜大了眼睛:“什麽?”
一旁的拿答見此情形,問道:“大人,又有什麽事嗎?”
對于昨晚的事,他們還有心有餘悸。
葉诤立刻笑道:“沒事,隻是——隻是,本官有一點,一點,家事。”
聽到這話,衆人都愣了一下。
衆人聽得一愣。
葉诤道:“各位先且安坐,本官去去就來。”
說完,便起身走了出去,而剩下的衆人都疑惑的面面相觑,尤其是祝烽和英紹他們,更是疑惑。
家事?
他有什麽家事,能鬧到這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