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若是敢從中作祟,或是敢壞我的事,我也不會放過你!”
“……”
薛靈跟李來,說熟不算熟,但一起被葉诤從沙匪窩中“救”出來,又一起住進着沙州衛的都尉府,低頭不見擡頭見的,也有數月了。
她不了解這個人,不知道他的來曆,不知道他的身份。
唯一知道的是,是這個本名叫“江趣”的男人跟自己一樣,抱着一個目的,想要達成一個願望,所以願意這樣身陷險境,甚至是拼上自己的性命來做這件事。
若不是那盲女初心被顧以遊和佟斯年救回來,若不是她說出了那些往事,她甚至都不知道,這個名叫江趣的男人,這個看上去謹慎穩重,甚至老實憨厚的男人,竟然有這樣歹毒的心腸,會對自己的枕邊人,下這樣的毒手。
那一次,她實在按捺不住,跟他争執了兩句。
而已經化名李來的江趣,并沒有多做解釋。
隻冷冷的說道:“你做你該做的,我做我該做的,做完了之後,我們各自得到我們想要得到了。”
“……”
“這樣就好。”
“……”
“沒有人有資格來審判我,你也一樣。”
當時,薛靈實在氣不過,問他:“我沒有資格,那初心也沒有資格嗎?”
她清清楚楚的記得,聽到初心的名字,李來冷笑了一聲。
什麽話都沒再說下去。
好像,跟自己無話可說一般。
而她也不敢真的跟他撕破臉,畢竟,她也還有自己的目的,而且在都尉府中,步步爲營,周圍全都是危險,若真的被皇帝和貴妃發現他們兩的真實身份和真實目的,他們一個都别想活。
但這一次,看到江趣露出近乎猙獰的,兇悍的模樣,她的心裏微微的一動。
她忍不住說道:“你,你的目的到底是什麽?”
“……”
“是什麽,讓你這樣六親不認的人,都要那麽急切的去做?”
“……”
“是功名利祿,還是榮華富貴?”
江趣隻冷笑了一聲,卻又露出了與她沒什麽好說的的表情,轉身走出了她的房間。
薛靈站在屋子裏,看着他的背影,不由得陷入了一陣沉思。
而李來離開了她的房間之後,疾走了幾步,卻又停了下來。
他想的,是剛剛他從初心那裏聽到的消息。
貴妃,要養胎。
一個人去白龍城養胎……
月色下,他的眼中閃過了一道寒光。
|
祝烽走到門口的時候,看到裏面還有一點燈光,但已經非常的微弱了,便小心的推開門,生怕開門的聲音驚擾到裏面可能已經熟睡的人。
雖然,他原想還是留在書房過一夜,免得驚醒了她。
但,今晚,他還是想陪在她的身邊。
所以便回來了。
可一推開門,就看見他以爲已經熟睡的人正靠坐在床頭,聽到他推門進來的聲音,立刻撐起身來:“皇上。”
“你怎麽還沒睡?”
祝烽的眉頭立刻擰了起來,反手關上門走進來,看見南煙又隻穿着一件單薄的衣裳,頓時不悅了起來:“你是一定要害得自己着涼才高興嗎?”
“不是的。”
南煙急忙說道:“因爲妾有些着涼,小順子特地讓他們又搬了兩個火盆來,今晚這屋子裏太熱了,妾一點都不冷。”
雖然她這麽說了,可祝烽還是有些不快。
又道:“那你怎麽這麽晚還不睡?”
“……”
“明天就要上路了,你這樣熬夜,對身子不好你知道嗎?”
南煙苦笑的看着他,心想明明是個在戰場上一呼百應的英雄,明明是個指點江山的帝王,可現在,卻跟老媽子一樣啰嗦。
于是笑道:“皇上到底是關心妾,還是關心妾的肚子啊。”
“……”
祝烽的神情微微的一凝。
他沒說什麽,隻讓人送了熱水進來,自己草草的洗漱了一陣,然後上了床。
他的身體強健,即使寒冬臘月裏,體溫也高過常人,這個時候鑽進被窩,就像是放進了一個暖爐一般,南煙隻感覺整個人都被那熾熱的溫度籠罩了起來。
原本今天就熱,掌心裏全是汗。
所以,她往裏退了一點。
祝烽看了她一眼,沒說話,隻躺下來拉上了被子。
南煙看出他的神情有些不悅,又不想今晚兩個人待在一起還這麽幹巴巴的,于是沒話找話的道:“皇上怎麽今天還是這麽晚了才過來啊?”
“朕在處理一些事。”
“什麽事啊?”
祝烽揉了一下鼻梁,說道:“這個你就不要過問的。”
“……”
“朕已經安排好了,你隻要管好你自己的肚子就行。”
聽到這話,南煙無法,隻能低低的“哦”了一聲。
祝烽轉頭看了她一眼,道:“朕聽說,你今天又跑到西廂房那邊去了?”
“是。”
“怎麽又過去了?”
“……”
“朕不是也跟你說了嗎,在事情解決之前,不管是西廂房的誰,你都最好不要再跟他們見面了。”
南煙輕聲說道:“妾過去,隻是去見一件那個初心,跟她交代一下。”
“……”
“妾明天就要走了,她雙目失明,在這裏舉目無親,妾對她放心不下。”
祝烽微微蹙了一下眉頭:“你怎麽這麽關心她?”
“妾……”
“你可知,她在這府裏,可不怎麽讨人喜歡。”
“……”
“每天嘴裏都沒什麽好話,哪怕去給她送飯的人,都會被她冷言冷語的奚落,這裏的人都是跟在朕身邊服侍的人,什麽時候輪到她來奚落了?”
南煙聽了,忙說道:“皇上千萬不要跟她生氣。她,她不過是心中有怨罷了。”
“……”
“想一想她經曆的那些事,妾實在覺得她很可憐。”
祝烽道:“你是說,她被自己的新婚丈夫挖出雙眼的事。”
“嗯……”
提起這件事,南煙的心還有些顫抖。
好像感同身受一般。
而離她那麽近的祝烽,即使兩個人沒有抱在一起,也能感覺到她微微發抖。
南煙道:“就算,女人不應該隻靠着男人的保護活下去,可那個男人,怎麽能夠這樣傷害自己的妻子呢?”
“……”
祝烽抱着她的手微微一動。
臉上的神情,也僵了一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