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麽了?”
“有東西絆着我了。”
“什麽?什麽東西絆你了?”
兩人回頭一看,隻見滿是黃沙的地面上有一個突起的土包,似乎還在微微的顫動着。
“這是個什麽東西?”
顧以遊疑惑的走過去,下意識的就要去踢一腳,被佟斯年走上前來攔住,道:“先不要,這個——好像是個人。”
“人?”
顧以遊更是詫異,兩個人急忙蹲下身去,拍開那土包上面的沙土,仔細一看,竟然真的是個人。
滿臉的塵土,一身的泥垢,幾乎分辨不清是男是女。
隻能勉強的看到那人的頭上包着一塊頭巾,上面滿是藍白相間的,有些奇怪的花紋。
佟斯年道:“像是個女人。”
“女人?怎麽跑到這裏來了?”
“先别管她怎麽跑到這裏來了,再不救她起來,她就要被活埋了。”
“哦哦。”
兩個人一起将那人從地上抱了起來。
這時,趙大喜他們幾個也跑了過來,詢問了一番,雖然也對這裏會突然出現一個女人感到奇怪,但此時,也隻有先救人了。
便将那人放到了一匹馬的馬背上,隻是這人已經完全失去了意識,趴在馬背上不一會兒就搖搖欲墜。
趙大喜便伸手去扶着。
于是,一群人在風沙當中跌跌撞撞的,朝着沙州衛走去。
而此刻,在沙州衛都尉府中,南煙所住的那個還算精緻的院落,此刻門窗緊閉,風沙呼嘯而過,這裏原本幹淨的地面已經落滿了一層的黃沙。
聽着外面的風聲,南煙忍不住咂舌。
坐在她身邊的祝烽轉頭看了她一眼。
今天,祝烽沒有去書房處理公務,加上不必立刻對熱月彎用兵,所以也放了楊黛他們一天的假,讓大家回去照顧一下自己家裏。
這麽大的風沙,隻怕人畜都不好過的。
而祝烽就留在南煙的房裏,坐在卧榻上看一本書,南煙原本上靠在他身邊打瞌睡的,聽着外面越來越響的風聲,她也醒來了,趴在窗台上。
祝烽道:“你啧啧什麽?”
南煙道:“妾是沒想到,那個李來說的是真的。”
“李來?就是葉诤從沙匪窩裏救出的那個人?”
“是他。”
“他說什麽?”
“昨天他跟妾說,這兩天的天氣恐怕不好,隻怕會有大的沙暴,妾原本還不信他,這一下——”
說話間,風又吹得窗戶碰得哐啷作響。
南煙道:“妾不信都不行了。”
“哦……”
祝烽聽着,微微的挑了一下眉毛。
他伸手推開一線窗戶,看着外面漫天黃沙,隻這麽打開了一線,立刻趕到一陣風沙灌進了屋子裏,撲了他們兩一臉。
祝烽道:“這個人的話,倒有幾分可信。”
“……”
“就是不知道,那個薛靈……”
說到這裏,他們兩都對視了一眼。
這兩天,雖然隻是讓顧以遊和佟斯年出去勘察地形,似乎祝烽是沒什麽事做的,但事實上,他讓楊黛加派人手,清查了除夕夜當晚,跟随葉诤去臨時都尉府清剿突襲沙匪的那些士兵。
但是,沒有結果。
那麽,有兩種可能。
一種是,兇手還藏匿在那些士兵裏,隻是藏得很深,即使這樣查也查不到。
還有一種可能。
兇手不是那些士兵,而是另外的人。
都尉府中的人,隻怕最有可能的,就是這兩個。
但是薛靈——這兩天南煙也觀察裏她一番,除了每天都會跑到葉诤的房間外去看守一會兒,讓冉小玉醋海生波之外,其他時候,她幾乎都不出門的。
可說是毫無破綻。
到底是誰,現在都還沒有一點線索。
這個人,真是精得很。
祝烽想了想,又問道:“你不是說,打算過兩天就通知他們兩離開沙州衛嗎?爲什麽還沒說?”
南煙道:“原本打算今天說的,可皇上也看到了,這個天氣——”
“……”
“妾可不想落下個不顧人死活的罵名。”
祝烽點了點頭:“等過了今天,就跟他們說吧。”
“妾知道。”
兩個人靠在卧榻上,一邊看着書,一邊喃喃的閑聊着什麽,過了一會兒,就聽見外面傳來了一陣腳步聲。
小順子的聲音在門口響起——
“皇上!”
祝烽擡起頭來:“嗯?什麽事?”
“城外傳來消息,顧家公子和佟家公子回來了。”
南煙一聽,也立刻擡起頭來:“他們回來了。”
祝烽說道:“外面這麽大的風沙,他們這樣回來一定很辛苦,趕緊派人過去迎接。”
小順子道:“已經開了城門迎人進來了,他們要過來向皇上告罪。”
“怎麽?”
“聽說,是在路上撿了個人回來。”
“呃?撿了個人?”
祝烽聽着,有些意外。
不過,又有些好笑的轉頭看了南煙一眼,道:“你的那位舅父,也太小心了。”
其實,兩個人帶着一隊人馬出去,不管撿了什麽回來,都是他們自己的事,來禀報一聲就行了,兩個人還要過來告罪,可見做事謹慎。
一定是顧亭秋教的。
南煙也忍不住笑道:“舅父也是怕他們年輕人做事沒分寸。”
祝烽笑着搖了搖頭。
想了想,又說道:“不過,這個天氣,什麽人會在路上?”
兩個人對視了一眼,卻都沒先說話。
來到沙州衛這邊,詭異的事情一件跟着一件,祝烽打仗雖然是一把手,但遇到這種事,他也免不得要小心謹慎。
說道:“朕過去看看。”
于是,便站起身,讓小順子進來服侍他穿衣穿鞋。
小順子立刻進來,剛剛給祝烽套上大衣裳,南煙想了想,道:“皇上,妾也去。”
祝烽道:“還沒弄清楚是個什麽人,萬一是有心人,會有危險的。”
倒是小順子道:“皇上,那是個女人。”
“什麽?”
“顧公子和佟公子救回來的是個女人。”
“……”
“而且現在昏迷不醒,正在讓大夫看呢。”
南煙聽了,立刻說道:“那妾就更要過去了。”
祝烽回頭看着她:“你——”
“萬一是個美人兒,妾要過去盯着皇上啊。”
“……”
祝烽被她這理直氣壯的一句話說得又好氣又好笑,隻是礙着小順子在這裏,雖然手癢,也沒辦法擰她。
隻能咬牙道:“行,讓你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