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千雁擡起頭來,眼角微微的發紅,卻不敢說話。
含香急忙說道:“啓禀皇後娘娘,康嫔的腳上原本就有傷,前兩日早上在翊坤宮門口跪了半日,傷情就越加重了,現在——”
她的話沒說完,冉小玉的眼睛已經像兩把刀,深深的刻在了她的身上。冉小玉怒道:“你胡說!”
“我沒有胡說,我們康嫔娘娘本來就是在翊坤宮外跪了許久,回來之後,腳都腫了。”
馮千雁一把抓住她的手:“含香,别說了!”
含香委屈的癟了癟嘴。
許妙音說道:“在翊坤宮門口跪了半日?誰讓你跪的?”
馮千雁忙說道:“沒有,沒有人讓妾跪。皇後娘娘不要聽含香胡說,妾隻是剛剛不小心自己擰了一下,根本沒有事。”
說完,她又掙紮着想要站起身來,但身子一歪,又跌了回去。
這樣折騰了幾下,她的眼角幾乎都凝結出淚來。
旁邊的人,一個個的臉上都露出了不滿的神情。
“翊坤宮外啊?”
“那天早上,咱們也看見了。”
“貴妃娘娘她……”
在這些議論聲中,許妙音慢慢的轉過身來對着南煙,說道:“貴妃,這是怎麽回事?”
南煙一直站在一旁,微微的挑着眉毛,聽見許妙音問她,立刻俯身低頭,說道:“回皇後娘娘的話,這件事,妾并不知情。”
“……”
“妾那天早上的确遇見了康嫔,不過,妾沒有讓她翊坤宮門口跪着。”
“……”
“這一點,皇後娘娘可以去問玉福玉公公,他也在場。”
許妙音笑了笑:“這倒不必了,本宮還信不過貴妃嗎?”
不過,她的話音剛落,旁邊卻又有一個涼悠悠的聲音優哉遊哉的道:“皇後娘娘,貴妃的話當然可信,不過,讓人罰跪,和跪下之後不讓起來,不是一樣的嗎?”
轉頭一看,說話的正是康妃。
她微笑着對着南煙道:“貴妃娘娘别介意,妾隻是正好想到了這件事,随口說說。”
“……”
南煙看了她一眼。
而含香扶着馮千雁,低頭幾乎要垂淚了,輕聲說道:“康妃娘娘說得是啊。”
“……”
“貴妃娘娘,你已經罰得夠重了,康嫔她也知錯了,你就饒了她吧。”
她這話就已經很明顯了。
貴妃雖然沒有明着罰康嫔跪下,但是康嫔跪下之後她不讓她起來,也是一樣的。
衆人的臉上都露出了憤懑的神情。
含香扶着馮千雁的胳膊,旁邊的高玉容對着自己的宮女白雪使了個眼色,白雪也急忙上前幫忙,看樣子就好像她受了很重的傷一樣,需要大家都來幫扶。
這時,康妃吳菀又說道:“含香,你剛剛說貴妃娘娘罰得夠重了,難道除了跪之外,你們康嫔還被罰了其他的什麽嗎?”
含香低着頭,怯生生的說道:“貴妃娘娘還,還扣了康嫔娘娘半年的月俸。”
這一下,衆人的臉色更微妙了一些。
人群中不乏有一些是早就知道了消息的,當然,也有一些是剛剛知道,頓時吓得變了臉色:“半年的月俸?”
“什麽大不了的事啊?”
“就是,這樣一來,康嫔可怎麽過啊?”
一下子,南煙好像犯了衆怒,成了衆矢之的了。
許妙音也微微的蹙了一下眉,她對南煙說道:“貴妃,你扣了康嫔半年的月俸?”
“是的。”
“爲什麽?”
“……”
這一下,還真的把南煙問住了。
的确,那天早上隻是因爲意識到了馮千雁在對自己使小手段,所以,當她連連說她有錯,她不好的時候,自己便索性将這頂帽子扣到了她腦袋上,也扣了她半年的月俸。
當時,隻是想出一口氣罷了,卻沒想到,今天突然把這件事放到台面上來說。
自己,還真的無理,也說不清了。
就在這時,人群外傳來了一個熟悉的聲音,問道:“你們在這裏做什麽?”
一聽到這個聲音,好幾個嫔妃驚喜的回過頭去,南煙也轉頭,一眼就看到一個高大的身影朝他們走了過來。
是祝烽。
他的身後還跟着玉公公和葉诤。
一見他走過來,許妙音急忙帶着衆人跪拜下去:“妾拜見皇上。”
祝烽慢慢的走過來,一揮手:“都平身吧。”
“謝皇上。”
祝烽看了看他們,也看了一眼仿佛在衆矢之的的南煙,然後說道:“皇後,這麽大熱天的,在禦花園做什麽?”
許妙音急忙說道:“後天就是皇上開啓大慈恩寺的大典了,妾特地将姐妹們都召集起來,說一說當天的規矩,免得到時候失了禮數。”
祝烽笑了笑:“還是皇後,做事妥當。”
“妾不敢當。”
祝烽擡起頭來,卻看見另一邊的含香和白雪都扶着馮千雁,幾乎将她整個人都架了起來,微微蹙了一下眉頭:“這,是怎麽回事?”
馮千雁擡起頭來,輕聲說道:“妾禦前失儀,請皇上恕罪。”
一旁的康妃吳菀笑着說道:“康嫔妹妹,你受了這麽重的罰,腳又受了傷,剛剛還被人推了一把,怎麽能怪你呢。”
“……”
她一開口,衆人都不說話了。
但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南煙。
祝烽沉默了一下,道:“受了傷,來人,傳太醫。”
“是。”
玉公公對着身後的小太監使了個眼色,急忙飛跑着去了,但又不能隻站在禦花園中,正好前面不遠處有一個涼亭,許妙音道:“皇上,先到那裏去吧。”
“嗯。”
祝烽點點頭,正要往那邊走,而馮千雁也要往前方走去,但她擡腳,整個人就跌了下去,正好跌在了祝烽的懷裏。
“哎呀!”
她驚呼了一聲,慌忙道:“皇上恕罪!”
祝烽微微的蹙了一下眉頭。
這一下,倒是讓他想到了那天晚上在翊坤宮外,也是馮千雁,被自己撞倒在地,腳踝受了傷,于是說道:“怎麽,還沒好嗎?”
馮千雁低着頭,楚楚可憐的說道:“妾,妾已經快好了。”
說完,便要掙紮着站起來,但又實在撐不起身子。
眼角都紅了。
看着她咬着下唇堅持着,又痛得全身發抖,楚楚可憐的樣子,祝烽皺了皺眉頭,隻能低下頭,一把将她抱了起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