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若瀾沉默着看着她,然後慢慢的直起身來,用一種複雜的神情看着南煙,說道:“是一直會這樣,還是,隻是暫時的?”
“……”
南煙沉默的看着她。
不回答,當然也是因爲現在說不出話來。
她更沒有力氣回答别人的任何問題。
可是,她的沉默,卻像是一塊無形的,巨大的石頭,沉沉的壓在了秦若瀾的心上,此刻,她幾乎和南煙一樣,有一種快要喘不過氣來的窒息感。
兩個人沉默着相對了一會兒,秦若瀾突然說道:“不論如何,我一定會讓人把你治好的。”
“……”
“蓮兒,馬上讓店家去找大夫。”
“這——”
“快去啊!”
“是。”
蓮兒隻能轉身出去。
她這樣的急切,或者說“關切”,倒讓南煙有些看不懂了,而秦若瀾盯着她,目光中更顯出了幾分沉重來。
喃喃道:“我一定會讓你再開口說話的。”
祝烽離開禦駕,單獨行動的這些日子,幾乎每一天,每一個時刻,她都在受煎熬,擔心他的安危,怕他出事。
可是她沒想到,再見到祝烽,見到他平安無事之後,自己的内心會更煎熬。
因爲,祝烽竟然跟司南煙在一起。
這些日子,自己爲了他寝食難安的時時刻刻裏,他都跟司南煙在一起,這種感覺,就像是有一把鈍刀在割她的心。
這些天,到底發生了什麽,她問祝烽,祝烽不願意說,而司南煙受了傷,又不能說話。
難道,這些天他們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麽,經曆了什麽,自己永遠都弄不清楚嗎?
那,就成了他們兩個人之間的秘密了。
一直以來,她都認爲,和祝烽共同有用一段回憶,是自己有别于後宮别的女人的,不管那段時間,司南煙再是受寵,祝烽再是親近她,但自己所擁有的,是司南煙如論如何都不可能望其項背的。
但現在——
他們兩,也有了一段共同的回憶,卻是别人都不知道,自己也不知道的。
這種認知,讓她有些惱火。
她咬着下唇,喃喃的重複着:“我一定會讓你開口說話的。”
“……”
南煙沉默着看着她。
此刻她的心情,也是狼狽不堪的。
秦若瀾隻是剛回到祝烽的身邊,才一夜而已,祝烽對自己的态度,就完全變了。
就算前塵盡忘,他卻完全沒有忘記她。
所以——
自己,真的才是那個多餘的人嗎?
她苦澀的低下頭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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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在隔壁的房間裏,祝烽面色沉沉的走回去的時候,迎頭就看見黎不傷跟聞夜站在桌邊。
那雙狼一樣的眼睛,雖然極力的克制,但他還是看得懂裏面的急切。
若不是剛剛有人攔着,他隻怕又要沖過去了。
祝烽的氣息一沉,走過去坐下。
聞夜看了看他,又看了看旁邊的黎不傷,心裏更有些不安了起來,生怕皇帝發火,會計較這件事。
卻見祝烽說道:“先坐下來,朕要繼續跟你們說。”
“呃?是。”
聞夜急忙行了個禮,這才又告罪坐下。
黎不傷自然也坐了下來,但多少,神情已經顯得有些渙散。
聞夜忙說道:“皇上,剛剛皇上說到上中下三策,自然是要讓甯王選擇下策是我們該做的。但是,甯王在這段時間已經積極準備反叛,而且,他似乎也在跟一些勢力勾結,大量的購買鐵器。”
“……”
“這種情況下,如何能讓他留守在長清城内?”
祝烽沉默了一下,也是将腦子裏那些亂糟糟的事都強壓了下去,然後說道:“一來,要讓他認爲我們害怕他這樣做;二來,要讓他感覺到,自己這麽做有必要。”
“……”
“内因和外因如果都有了,這種選擇,就會變得正常。”
“那——”
祝烽擡起頭來,看向他,說道:“你的手下,是不是都已經扣在了甯王的手裏。”
一提起這個,聞夜就一肚子的火。
他咬了咬牙,沉聲道:“皇上恕罪。也是微臣沒有多加防備,加上昨天是甯王的生日,微臣就隻帶了幾個貼身的人到甯王府祝壽。其他的人,都照常留在巡撫衙門,現在,都被他們關起來了。”
祝烽道:“無妨,朕隻問你,這些人可信嗎?”
聞夜一聽,立刻挺起胸膛,說道:“這一點皇上可以放心。雖然巡撫衙門的人,尤其是趙巡撫,他們都對甯王阿谀奉承,但下官的人很清醒,他們沒有被甯王的恩惠收買過。”
“也就是說,隻要能讓你見到他們,振臂一呼之下,他們就會跟從你?”
“當然。”
“你肯定?”
聞夜立刻站起身來:“下官可以用性命擔保!”
“……”
祝烽擡起頭來,看了他一會兒,然後輕輕的點了一下頭。
他說道:“朕并非懷疑你,隻是這件事非常的重要,朕需要确定。”
聞夜的目光一閃,說道:“皇上是說,要讓甯王選擇那個‘下策’這件事,是要交給下官,和下官的人馬去做?”
“不錯。”
祝烽說道:“若瀾這一次帶了百來号人進城,現在我們能依仗的,就是這批人馬。”
“那要——”
“今天,朕會把這批人交到你的手上,你帶着他們到巡撫衙門去,将你的人都救出來。”
聞夜的眼睛立刻亮了。
但下一刻,他又皺起眉頭,說道:“可是,甯王府派了重兵看守巡撫衙門,恐怕——”
祝烽道:“這一點你可以放心,皇後也是擔心朕的安危,所以交到若瀾手中的人,都是禦營親兵中的精銳,這一百多人的戰鬥力,足以抵抗千人的隊伍。”
“哦!那太好了。”
“而且,你們要做的,除了救出你的人之外,還有就是,散布一些消息,到看守巡撫衙門的那些人的耳朵裏。”
聞夜忙問道:“什麽消息?”
祝烽擡眼看着他,說道:“長清城乃是甯王的封地,他的勢力在此根深蒂固,朕最怕的,就是他固守不出,這樣一來,朕就拿他毫無辦法。所以,朕将要利用手中的人馬,和你的這些人馬,在長清城中與他周旋,要從内攻破長清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