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這時,禦書房的門口出現了一個纖纖麗影。
秦若瀾的聲音在門外響起。
“皇上……”
一聽到這個聲音,葉诤和許妙音都不自覺的皺了一下眉頭,倒是鶴衣,轉頭看了一眼,然後淡淡的說道:“既然秦娘子求見,那微臣等就先行告退了。”
祝烽對着他們擺了擺手。
許妙音還有些躊躇,但鶴衣對着她使了個眼色,三個人便一起行禮,退出了禦書房,走到門口的時候,也正看見了站在門外的秦若瀾。
許妙音與她目光相對,都透着一絲冷意。
還有一點威脅的意思。
秦若瀾自然也看到了,雖然她的注意力不在許妙音的身上,但看到她的眼神,還是明白了什麽。隻沉默了一下,等到許妙音他們都走開了,便擡起頭來,看向禦書房内,輕聲說道:“皇上,妾求見。”
“……”
禦書房中又安靜了一會兒。
“皇上……”
“進來吧。”
終于響起了祝烽的聲音,低沉中,透着一絲疲憊。
秦若瀾走了進去。
看着她的背影,葉诤的眼中,陰霾之意更重,但也沒有辦法說什麽,他們走到了離禦書房已經有些距離的一個亭子裏,剛一站定,許妙音就皺着眉頭說道:“鶴衣,你爲什麽不讓本宮阻止秦若瀾進禦書房?”
“……”
“現在這個局勢已經很亂了,她再在這中間攪和——”
“皇後娘娘請恕罪。”
鶴衣對着她俯首行禮,然後說道:“微臣想的是,秦娘子一定也非常的不希望皇上去甯王的封地,因爲她現在得到的,都是貴妃娘娘離開之後才能拿到,若皇上去了甯王的封地,見到了貴妃娘娘,會發生什麽是,我們都暫且不知,但對秦娘子來說,一定不會是什麽好事。”
“……”
許妙音微微的挑了一下眉:“她一定會阻止皇上。”
“不錯。”
“可是,本宮看皇上剛剛的神情堅毅,更勝從前,隻怕,不是别人能勸服的。”
“若實在不能勸服,那微臣等,還有娘娘,我們就應該考慮一個實際的問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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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走進禦書房,就看見祝烽坐在桌案後面,他的身形高大,不管坐和站,都習慣的挺直後背,像一杆長槍一般,給人一種泰山壓頂不彎腰的氣勢。
但這個時候,他卻半靠在椅子裏。
一隻手撐着額頭。
隻看着這個身形,都能感覺到此刻他的疲倦。
秦若瀾慢慢的走上前去,一句話不說,先跪拜在了他的面前,低聲說道:“皇上……”
祝烽的手慢慢的從額頭上拿了下來,低頭看着她。
“你——”
“皇上,是妾有罪,請皇上治妾之罪。”
“治罪……”
祝烽慢慢的重複了一遍這兩個字,又看着秦若瀾在華麗妝容之下,顯得更加消瘦,卻也更加我見猶憐的那張面孔,淡淡的說道:“你有什麽罪?”
“……”
“難道說,剛剛那位刑部主事所說的,都是真的?”
“……”
“你曾經以反詩,誣陷魏王?”
“不!”秦若瀾立刻擡起頭來,對着祝烽說道:“皇上,妾并不是真的要加害魏王,妾隻是——”
“隻是什麽?”
“妾那麽做,是爲了保護魏王。”
“保護魏王?”
祝烽深邃的眼中透出了一點精銳的光芒,說道:“你跟魏王又是什麽關系?你爲了保護他,而認下這個誣陷之罪?”
“這——”
秦若瀾胸中的話幾乎已經要脫口而出,但就在在她要開口的時候,門外站在這玉公公輕咳了一聲。
雖然隻是很輕的一聲咳嗽,但在她的耳邊聽起來,卻像是一陣晴天霹靂。
她蓦地呆住了。
之前在大殿上,許妙音陰沉的表情,也又一次在眼前飄過。
她很清楚,這些年來是在許妙音的庇護下,祝成軒才走到了今天,還能夠冊封魏王,甚至有可能已經離太子的寶座很近了。
如果自己突然與他相認,那皇後會怎麽做?
她可能就要從此與她反目成仇,更有可能,将來會打壓魏王。
在後宮中,失去了自己,也許對魏王來說不算什麽,但如果失去了皇後的庇護,那他的路就真的艱難了。
這樣一想,秦若瀾的喉嚨堵住了。
“我……”
“你爲什麽要保護魏王?”
祝烽沉沉的看着她。
對上他的目光,秦若瀾更有一種無地自容的感覺,她咬着下唇,慢慢的低下頭去。
沉默,就代表無話可說。
“……”
看着她沉默不語的樣子,祝烽卻并沒有繼續逼問,隻是淡淡的一笑,笑容中,帶上了一絲諷刺和淡漠。
“你也跟他們一樣。”
“……”
“每當朕問到什麽的時候,你們都是選擇沉默。”
“……”
“你們知道朕需要你們,所以你們從來不忤逆朕,但,也從來不在朕面前把話說清楚。你們要讓朕猜到什麽時候?”
“皇上!”
秦若瀾痛苦的擡起頭來看着他:“我——”
她有千言萬語想說,卻無法宣之于口,隻能跪伏在地,纖細的身子微微的顫抖着,好像風雨中的一支脆弱的花枝,令人見之生憐。
“……”
看着她這個樣子,祝烽的心中終究還是有些不忍,慢慢的站起身來走到她的面前,伸手将她扶了起來。
“起來吧。”
“皇上。”
“罷了,你不說,也無妨,朕不會怪罪于你。”
“……”
“今天你沒能冊封,朕也讓你受了委屈。”
聽到這句話,秦若瀾才慢慢的站起身來,軟軟的依偎向他,輕聲說道:“妾受委屈不要緊,隻要皇上不要懷疑妾,妾對皇上,是真心的。”
“嗯。”
祝烽點了點頭。
雖然心裏,是真的難受,可靠在他的懷裏,吸取着他身上那種熟悉的,讓人迷醉的氣息,秦若瀾還是漸漸的平複了情緒,輕聲說道:“隻要皇上相信妾的真心,比什麽都重要。”
她的話,情意綿綿。
隻是在這個時候,祝烽沒有更多的精力陷落在這樣的“溫柔鄉”中,經曆了這一天的變故,他想的,已經是更多了。
他沉靜的說道:“朕已經決定,明天就去甯王的封地。”
秦若瀾一聽,立刻睜大了眼睛:“皇上,皇上不可啊!”
祝烽看了她一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