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早上八時左右,正在城牆上巡視的郏縣清軍發現遠處一股大隊人馬正在向縣城靠近,數名清軍想也沒想,馬上嚷了起來:“不好了,短毛殺來了。”
這一嚷,整個城牆都慌亂起來,一齊圍了上來,問道:“哪裏。在哪裏?”
先前叫嚷的清軍連忙向前一指:“看,前面不是嗎?”
衆人向前看去,果然,一股大的煙塵正在逼近,這樣的煙塵毫無疑問是大隊人馬行軍引起,再看看方向,果然是漢軍。
“啪。”一名士兵丢掉了手兵器,轉身就逃。
看到如此,其餘士兵也紛紛丢掉手的武器,轉身就逃,幾名軍官吆喝了幾聲,隻是誰也不理會,他們對望一眼,也有樣學樣,将兵器丢下逃跑,不一會兒,整個郏縣城頭就變得空空蕩蕩。好在城門下的士兵總算做了一點事,就是将開着的大門重新關上。
郏縣雖然是最前線,清廷上下卻從沒有指望靠郏縣可以擋住漢軍的進攻,因此郏縣兵丁不多,團丁,衙役各種亂七八糟加起來的人數也不過一千餘人。
這個人數若是平日還好,隻是誰都明白,一旦漢軍進攻,想靠這一千餘人守住城絕不可能,最多隻能抵抗一點時間,給後面提個醒。
一年多時間,郏縣的清軍一直提心吊膽,不知道漢軍什麽時候進攻,如今一聽到漢軍來了,大家想的不是抵抗,而是如何保命。
進攻郏縣的是周秀英第七師下面一個團,團長周大海,等到第七師漢軍到城下一看,好家夥,隻見整個縣城大門緊閉,隻是城牆上卻不見人影,靜悄悄一片。
“有埋伏?”
這是大多數漢軍腦閃過的第一個想法,也難怪,縣城太詭異了,不過不管有沒有埋伏,漢軍顯然不會爲一個小小的縣城停下,周大海馬上命令漢軍進行試探性的進攻。
一陣緊張的忙碌後,漢軍所攜帶的四門小口徑火炮準備就緒。
“發射!”
“轟!”
數聲連續的炮響,四發炮彈依次飛上城牆,其三發在城牆爆炸,一發落入城爆炸,三發城牆爆炸的炮彈隻是激起一陣硝煙,毫無其它反應,倒是落入城的那發炮彈,引起城一陣混亂,各種驚呼聲連城外都能隐約聽見。
“團長,估計是城的守城都已經逃跑了,直接炸開城門吧。”一名參謀建議道。
“嗯,好,炸城門。”周大海也看出郏縣不象是清軍埋伏的樣子,真要有埋伏,三發炮彈下去不可能沒有動靜,何況即使有埋伏,隻要炸開城門,埋伏也沒有什麽可怕。
炸城門這樣的事,漢軍有專門的工兵去做,在周大海下達命令不到二十分鍾,工兵已經在城門埋好了足夠的炸藥,随着“轟隆。”一聲巨響,郏縣城門變成無數的碎片飛上了天,等到碎片落下後,一條縣城大道已經出現在漢軍面前。
周大海并沒有稍作猶豫,命令道:“進城!”
郏縣縣城不大,漢軍很快控制了全縣,才發現縣裏的兵丁果然全部散去,而知縣則躲在衙門一間柴房裏,被漢軍搜了出來。
郏縣縣令是一名三十餘歲的年人,此時被漢軍押着,全身有點發抖。
“郏縣的官兵呢?”周大海問道,雖然順利奪下縣城,可是連一名清軍也沒有見到,猶如一拳打在棉花上,讓周大海大感失落。
“回這位大人,這些兵丁懼怕大軍的天威,在貴軍來臨之後已經化兵爲民,還有出城逃走了。”
“哦,哪你爲什麽不逃走?”周大海饒有興緻的問道,總算得到城爲什麽沒有清軍的原因,這讓周大海松了一口氣。
縣令吭哧,吭哧半天卻沒有回答,事實上他不是不想逃,隻是不敢逃,縣令有守土之罪,逃到後方若是沒有過硬的關系,腦袋多半要丢。如果他有過硬關系的話,也不會放在郏縣這個危險的地方。隻是直接說自己怕死實在太過丢臉,縣令才不好意思說出來。
“逃又不逃,降又不降,害的本座白白浪費炮彈,炸藥,以後還要維修城牆,實在可惡之極,來人,拉下去斃了。
周大海話一說完,縣令一下子攤在地上:“大人饒命,小人願降,小人願降。”
郏縣縣令沒有第一時間出降、說起來還是面子作怪,認爲自己飽讀聖賢書,應該忠于朝廷,隻是如今面對死亡時,忠義之心頓時不翼而飛,大聲求饒起來。
“好了,起來吧,你馬上以自己的名義,讓全城貼出告示,讓散去的兵丁限期到衙門報道,大漢朝廷對他們酌情處理,不會重罰,如果限期内不報道的話,大漢将會視其爲滿清餘孽,追究其責。”
周大海剛才的話不過是吓唬一下郏縣縣令,郏縣縣令雖然沒有第一時間投降,可是也沒有率軍抵抗,如果如此簡單就殺了,對于漢軍下面的軍事行動無疑不利,何況散去的這些兵丁必須疏理一遍,不能肯安會留下隐患,這些都需要郊縣縣令的協助。
“多謝大人,學生這就去寫告示,不知該限定幾日?”
“以三日爲期吧。”
“是。”
郏縣縣令下去後,周大海才轉身對通信兵道:“向師部報告,我軍順利拿下郏縣,未發生戰鬥,隻是郏縣兵丁散于民間,需要數天時間清理,請師部進入下一步指示。”
在周大海拿下郏縣後的幾天,另外幾處也陸續傳來好消息,臨沐、苕南、費縣等縣城也被漢軍拿下。
這些縣城,漢軍基本上沒有徑過大的戰鬥,臨沐、苕南都是看到漢軍開到後,清軍馬上投降,而費縣雖然作了抵抗,隻是面對漢軍一個團兵力,還是被一鼓而下,爲了對其餘清軍警告,費縣縣令被漢軍下令處死。
漢軍進展如此順利,除了戰力确實遠強于清軍外,還在于這些前線清軍對漢軍早已産生恐懼心裏,雙方相隔即近,比起其他地方來,這裏的清軍更清楚漢軍實力,去年的演習已經讓清軍心驚肉跳,好家夥,漢軍的炮彈就象不要錢似的随便發射,自己可是血肉之軀,如何能擋。
最主要的還是官員們看清了形勢,如果大清還能堅持數十上百年,爲了一個忠臣的名義,大家或許還有赴死之心,可眼下大清能擋幾年還不一定,自己死了不但沒有忠臣之名,說不定還會因爲前朝餘孽連累了自己家人,既然如此,那又何苦送死。
官員們都願意降,士兵自然不會反對,這種情況下,漢軍進展自然順利。
三月旬,漢軍已經攻下沂州、濟甯、充州、秦安、膠州等府,比起縣城來,府城的占領,漢軍多費了一些手腳,因爲府州的官員基本上滿漢各占一半,漢官雖然有投降的意願,可是滿人卻絕不願意投降。漢軍隻能強攻。
除了近衛師沒有參與進攻外、大漢師的人馬齊頭并進,又豈是區區府城能夠抵擋,抵抗最激烈的充州府不過費了漢軍三天時間,而沂州、濟甯、秦安、膠州隻守了不過一兩天時間就被漢軍攻破。
攻占濟甯府後,前線的漢軍遇到了一個新的問題,那就是對民間的撚軍該采取什麽樣的措施?撚軍同樣是反對滿清的起義者,撚即是一夥的意思,撚軍有統一的盟主張樂行,建立五旗軍制,用黃、白、紅、藍、黑五色旗區分,實際上又很分散,所謂聽調不調宣,五旗之間互不統屬,張樂行這個總盟主也隻能起協調作用,不能強令别人。
曆史上,原本撚軍的活動範圍應該抱括整個淮河流役,縱橫四省,後期還進入陝西、湖北、擊斃過僧格林沁等清廷名将,實力還算強勁,若不是有太平天國在前,撚軍發展會更大。
隻是還沒有等到撚軍大發展‘漢軍已經攻占江蘇北部和安徽北部兩省之地,撚軍失去了四省縱橫的機會,被迫向北發展,壓縮在山東與河南二省。
對于撚軍,太平天國采取了拉籠的政策,撚軍雖然失去了在安徽、江蘇兩省活動地盤,卻有了太平天國這個堅強後盾,可謂失之桑榆。收之東隅,實力發展并不比曆史上弱。加上去年的黃河改道,清廷無力救災,任由災民自生自滅,撚軍吸收了其大量精壯,實力進一步膨脹。
讓前線漢軍指揮官頭痛的,還是撚軍亦軍亦民,與撚軍有關系之人至少有數百萬之多,如果要與撚軍作戰,很難分清哪些是兵,哪些是民?
對于這樣一支軍隊,該如何處理,前線将領自然不敢自作主張,發報向漢王請示。接到前線将領的請示,王韶很快作出指示:“以招撫爲主,若不願招撫者,軍隊隻需保持警戒,不可輕易交戰。”
對大漢來說,現在的主要敵人還是滿清,沒有必要在消滅滿清之前節外生枝,如果漢軍對撚軍壓迫太甚,隻會逼迫撚軍投入太平天國,等到消滅滿清,如果撚軍還看不清形勢,那自然該剿就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