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三支部隊獲得前三,可謂是實至名歸,隻有李七對于近衛師輸給第一師卻有一些耿耿于懷,不過演習已經結束,他再耿耿于懷也無用,隻用将希望寄托在下次演習時将面子挽回。
淮安火車站站台,一隊隊官兵正着排着長隊,登上一列長長的火車,演習完畢之後,各支軍隊開始陸續返回駐地。
劉銘傳站在火車門口,正與自己的戰友告别,他與本班的士兵一一擁抱,看着所有人上車,才揮手喊道:“三班的兄弟們,三個月後見。”
“班長,三個月後見,到時候我們就該喊你排長了。”牟上的人也一起同聲喊道。
這次演習,劉銘傳所帶的班級立下大功,爲十五師争得一個冠軍和一個亞軍的榮譽,作爲獎勵,劉銘傳由班長提升爲排長。
班長與排長之間,相差不過一級,卻是一道顯赫的分水嶺,成爲排長,意味着真正踏入軍官的門檻,根據漢軍新實行的制度,成爲排長就必須進入南京軍事學院正式學習三個月方可上任。
和到銘傳一樣被提撥的幸運兒還有上百人,他們不用随所在部隊返回駐地,而是數天後随漢王一起回南京,參加爲期三個月的軍官培訓,在之前,他們還會得到漢王的一次接見。
車發出響亮的汽笛聲,接着緩緩的開動起來,劉銘傳一直揮着手,直到火車漸漸看不見爲止。
“嘿,這位兄弟,哪個師的?”
劉銘傳回頭一望,問他話的是一名二十歲左右穿着軍裝之人。此時站台上已經沒有多少人影,隻有稀稀疏疏十幾人。
“十五師,你呢?”
“十六師,你也是留下來去南京學習嗎?”
“不錯,這麽說來你也是上南京學習了恭喜你!”
“彼此,彼此。”
兩人互相笑了起來,劉銘傳首先道:“我叫劉銘傳,字省三,十五師一團三營二連,廬州人。”
“巧了,我也是廬州人叫丁汝昌,字禹廷,十六師三團一營二連,以後咱們就是同學了。”
通完名,彼此都是驚異的看了一眼,老鄉、戰友、同窗,男人關系四大鐵,他們占了三大一時之間,兩人不由有點惺惺相惜起來,越聊越是熱烈,走出火車站後,兩人幹脆找了一家酒樓邊吃邊談。
丁汝昌和劉銘傳一樣,也是去年年底才加入漢軍,他出身貧困,父母以務農爲生,不過小時候念過三年私墊,正是這三年私整使他打下了一點文化底子,新兵訓練結束後被任命爲班長。
這次演習,丁汝昌所帶的班得到了五百米障礙賽前六的排名,比劉銘傳的成績雖然差得遠,不過矮子裏選高個十六師總體成績不好,前六已是難得丁汝昌也因此得到提升。
兩人際遇基本相同,年齡相仿,從酒樓出來,兩人已是好友一路交談,回到駐地時兩人才分手道别。
武昌下遊數十裏的一處江面上敖閏号龐大的身軀正處于中心的江面,周圍剛剛投靠漢軍的太平軍水師數萬官兵無不睜大着眼睛,看着這艘鋼鐵巨艦,臉上一片敬畏。
早就聽說過漢軍水師強大,卻沒有想到強大到這個地步,與敖閏号相比,太平軍的這支水師最大的旗艦也隻有人家數十分之一大小,加上對方鋼鐵所鑄的身軀,若是兩軍交戰,不要說人家船上的大炮,單是直接開過來輕輕一撞,就沒有哪船艘可以抵抗。
幸好,自己現在也是漢軍了,與這艘鋼鐵巨艦不是敵人,這是所有剛剛投誠的太平軍水師官兵想法。
這種想法在羅大綱等水師将領心中更加強烈,他們乘坐着一艘五百料左右的船上,正停靠在敖閏号旁邊,這艘五百料的船隻在太平軍中已經排得上号,差不多是太平軍較大的船隻之一,可是停在敖閏号身邊,猶如老鼠與大象之間的差别。
“羅大人,提督大人有請。”
随着這個聲音,一處懸梯從敖閏号上放下,這個懸梯是鋼鐵所做,可以自由伸縮,還有一階一階的台階,兩邊剛有鋼鐵的護攔,可以無懼風浪,單是這個懸梯就體現出這艘戰艦在細節上的用心。
羅大綱帶頭,首先登上了懸梯,等到了戰艦上方時,踏上全是鋼鐵的甲闆,看到戰艦上一門門巨炮,這些人心中更是震憾。
作爲海軍兩艘最新的主力艦之一,敖閏号上裝有四門二百六十毫米的主炮,外加十二門二百毫米的副炮。這艘巨艦,居然整整有十六門巨炮,真不知道這樣的炮火會有多大威力,如果漢軍有心,恐怕隻要出動這艘巨艦就可以把自己和數萬部下一起送入江底。
羅大綱越想到這些,心中越是忐忑不安,在天國沒有封王一直是羅大綱的遺憾,他本來想憑着數萬部下與漢軍讨價還價,即使不能封王,也要保證一個侯位,若不是李世賢那麽快投靠漢軍,想必現在他還在與漢軍的代表争執。
如今看來,自己能得到一個子爵已經是幸運了,他實在不知道自己在漢軍面前還有什麽底氣可言。
“羅大人,提督大人就在前面,請!”看到登艦的羅大綱等人呆呆發神,一名漢軍連忙提醒。
“哦大綱驚醒過來,向前看去,前面甲闆上,兩排漢軍正排着整齊的隊列在迎接,而中間一人無疑就是漢軍水師提督齊謙,他連忙向前快步行走,離齊謙還有十餘步時帶着衆人一起跪下:“參見提督大人。”
看着這群太平軍降将,齊謙臉上露出一絲笑意,矜持的擡了擡手,道:“各位大人不必多禮,都起來吧。”
無論是對太平軍還是清軍水師,齊謙都沒有放在眼裏,如果漢王願意下令,不出數月,齊謙可以讓長江隻有漢軍船隻行駛,不過,不戰就得到數萬太平軍水師投降,齊謙心中還是有點興奮,他興奮的不是太平軍水師的那點家當,而是其中不少精壯,這些人隻要訓練數月就會成爲一名很好的海軍戰士。
“謝大人。”衆人起身後,羅大綱雙手舉過一本厚厚的冊子,道:“提督大人,這是我軍上下将士的所有花名冊,還請大人過目。”
一名親兵将羅大綱手中的花名冊接過,交到了齊謙手中,齊謙隻是略略翻了一下就放了下來,道:“羅大人,這次本官代表大漢接受你們的投靠,從今往後咱們就是同殿爲臣了,多餘的話本官也不想多說,隻是還想問一條,凡是願意繼續留下來的軍官,都要先期接受三個月的學習,這一點,可有異議?”
“回大人,下官等人沒有異議。”羅大綱毫不遲疑的答道。
如果不是看到漢軍水師實在強大,羅大綱無論如何也不會答應這一茶,三個月回來,整個水師早已經被漢軍吞得一幹二淨了,他縱使被任命爲水師将領,面對的也是一群不熟悉的部下,根本不可能有絲毫獨立性。不過正所謂有得就有失,此時即使讓他重選,他還是得選擇投靠漢軍。
“那好,本官留給你們三天準備時間,三天之後,大家起行。”
“遵令。
“羅大綱等人回應道。
“好了,沒有其他事,你們退下吧。”
“是,多謝大人,下官等告退。”
從敖閏号上離開,許多太平軍将領仍然對敖閏号感到無比震憾,對漢軍的各種安排也不敢提出什麽異議。
接下來的三天,羅大綱等人陷入忙碌之中,這次随羅大綱投降的水師包括家屬有五萬多人,能被漢軍吸引進入水師的估計隻有十分之一,刺下的四萬多人無疑都要轉爲普通百姓。
這麽多人轉爲普通百姓,如何過活是一個難題,這些人已經習慣了水上生活,如果讓他們種莊稼的話,即使有那麽多地也會使他們不習慣,好在漢軍水師對于太平軍的大部分船隻都看不上眼,投降的太平軍水師大部分船隻都轉爲民用,以極低的價格賣給那些轉爲百姓的水師官兵,對于一些大型的船隻,如果賣不起,還可以分期付款。
這些船隻雖然作爲戰艦漢軍看不上,不過作爲貨船或者是漁船還是很好使用,有了這些船隻,裁減下來的水師官兵可以依靠自己的勞動過活。
三天後,雖然許多事情還沒有完會處理完畢,羅大綱等人還是隻得依依不舍得告别舊部,起程前往南京,除了他們,楊輔清、林啓容、吳如孝、李世賢這些投降的太平軍陸軍将領也将陸續到達南京,加上劉銘傳、丁汝昌這些漢軍新晉的軍官,一起入學的人數将達到數百人。
十月下旬,王韶返回了南京,同時意味着漢軍的這次演習正式結束,漢軍集結在淮安的軍隊也全部返回駐地,這讓一直高度警戒的山東清軍松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