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琅笑着拍了拍對方那如同厚牆一樣的肩膀。
“好,那我要看一看這幾種零件的檢測報告,不是你們設計的參數指标,而是真正的檢測報告!”小安德魯指着五種零部件說道。
他現在已經重視起這個問題了,如果質量過關,那麽他真的要考慮和劉琅合作了,不,不用考慮,應該說馬上合作,因爲不論任何商品都要考慮價格,價格同等的情況下看質量,質量同等的情況下看價格。
德國市場比較完善,對于價格也有要求,雖說是市場經濟,但畢竟還有行業協會,同一種商品的價格不可能相差過大,一般說來差價會在總價百分之五左右浮動,比的就是誰的成本低。
大公司技術好,工藝水平高,那成本自然就低,百分之五看似不多,可是需求量如果巨大的話,那優勢就明顯了,比如一件小小的螺絲帽不值幾個錢,百分之五可能也就幾分錢,可是如果在前面加上一百萬件,那就是幾萬塊錢了,這就顯現出優勢。
安德魯斯公司的産品價格沒有太大的優勢,要是有優勢當年也不至于頻臨破産,發家完全靠的是中國市場,可以說是中國市場養活了他們,如今開始研制數控機床,花銷巨大,每年光是研發費用就占了利潤的四成,比那些大公司研發比例還高,畢竟他們是“弱勢群體”,不前進就是死,要想趕上對手必須要加大研發力度。
研發費用中有一塊就是材料費,包括零部件和原材料,比例也不小,如果他從北方工業集團運來一部分零部件,同樣的質量價格卻是國産的五分之一,這不就相當于變相降低了成本,可以将更多的錢投入到核心技術的研發上。
這筆買賣很好算,根本不用動腦就能想出來。
“吉米,這筆生意我做了,甚至我可以給高出你們本地價格的百分之十購買,隻要你們的産品質量過關。”
小安德魯現在變得迫不及待,他這個人很有意思,對技術不是太精通,主抓企業管理,但是這方面也隻能算是一般,說白了他本身就不是一個好的企業家。
好在他掌握住了一個大好的機會,抓住了中國改革開放這個“風口”,不是有句話嘛:就是一頭豬站在風口中也能上天,安德魯斯公司現在就是那頭“豬”,而且整個世界這樣的“豬”還不少,無一例外都上天了。
雖然“豬”上了天,但指望做更多的事情有些難爲他了,比如小安德魯,他就對企業未來的發展不是很明确,隻知道現階段要把數控機床給弄出來,這倒是沒錯,因爲核心技術是第一生産力,隻要掌握核心技術就不愁市場,可這需要過程,需要時間來完成,在這段時間裏你怎麽辦?難道就關注着研發而不關注市場嗎?
這顯然是不對的,六七年前各方對于中國市場還有顧慮,誰先進入誰就占便宜,但是現在形勢又有了變化,各方都在争奪中國的市場,你稍有馬虎很可能就會被人取代。
當然,中國市場太大,這樣的危機暫時還少一些,但也不是絕對,一樣的産品或許會各占一部分市場,但如果出現一件更好的商品,那它就會占據大頭,最典型的例子就是家電行業,比如電視、電冰箱企業,經過數年的“軍閥混戰”,那些沒挺住的企業都衰落了,最後留下的必然是最好的企業,小安德魯顯然對這種經濟形勢敏感度不足,肚子變大了,可是腦袋沒成長。
劉琅找到他純粹是看重對方和中國的關系,小安德魯已經把中國當成了自己的第二故鄉,甚至對中國有一種感恩的态度,事實上也是如此,沒有中國市場的支持,他這家數十年的“老店”恐怕已經成爲曆史了,而且這些年國家相關部門對他們也很好,幫他解決了很多問題,讓他非常感動。
正因爲如此劉琅才給了他一個“機會”,說白了就是給他“甜頭”,讓他多賺點錢,可這是有“代價”的。
劉琅希望借着這個機會把北方工業集團的牌子在歐洲打出來,公司的未來是整個世界,現在就要着手向歐洲“滲透”,我現在技術不如你們,制造不出太高端的産品,可是你們歐洲也不是誰都能用得上高端機床的,高端機床制造出的産品用于高端産品,因爲這些産品對精度要求更高,但是還有很大一部分産品不需要那麽高的精度,那制造這些産品的依舊是傳統機床,這是升級換代的過程,畢竟現在隻是九二年,即便是美國,數控機床也沒有得到大範圍的使用。
在這種形勢下,北方工業制造出的産品就有市場,隻是在國内屬于先進産品,到了歐美發達國家就成了“落後”産品,但落後産品也有市場,有市場就有競争,論競争能力,沒有哪個國家會比中國更有優勢。
劉琅通過一系列的“演示”終于讓小安德魯明白了這個道理,之後又親眼看到了測試實驗,所有指标完全符合歐洲的标準,這個标準又讓小安德魯大爲驚訝,因爲中國的标準和歐洲的标準存在着差異,基本上同種機械産品會相差兩個級别,但是北方工業集團的制造标準一直采用歐洲标準,産品完全可以直接拿過去使用。
“小安德魯,這回你放心了吧!”
“放心,完全放心,我真的沒有想到你的工廠會這麽厲害,我們合作吧!”
“等一等,小安德魯,我們的合作不應該隻限于零部件的買賣,剛才我也說了,咱們應該進行更深層次的合作,比如技術合作,我知道你們正在進行數控機床的研發,那我們爲什麽不在這方面合作呢?”
劉琅再次提出了另外一個要求。
“合作?這方面怎麽合作?”
小安德魯問道。
“這樣吧,你跟我來看看這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