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廣告已經打出去了,同時聖唐也在歐美地區發出了消息,可謂是全球同步,宣傳沒問題,那就要看硬件了,場地設在人民體育場,這個場地能容納将近七萬人,所以舞台的布置要有講究,起碼要設置一個三百六十度的舞台,還有燈光、音響等各種要素,這都是由文化部組織安排,在沒有任何經驗的前提下要在兩個月内籌備好,可以說是一件艱巨的任務,不過縱然艱巨,陶勇還是很有信心,劉琅、葉金生也有信心,可能到時候達不到國外演唱會的水準,但起碼不會出現事故,隻要能平平安安的完成就好了。
幾個人聊了許久,然後陶勇又帶着兩個人坐車到現場,人民體育場裏的最中央位置已經有大批工人在工作了,他們要先設計好舞台,然後按照設計制作出鐵架子和鋪設的木闆,所有的道具都必須可以拆分,因爲這裏還是亞運會開幕式的場地,每天也有大量的演員前來,兩者交叉施工,爲此首都住建局還派出了專門的指揮隊伍協調雙方,現場雖然很忙碌,但是卻不亂,每一個工作都井然有序。
每次來首都,劉琅都要去幾位老人家那裏看看,熊懷志、董明志,他們年紀都不小了,尤其是熊教授如今已經不在阜城了。
熊教授自打去年開始,身體就不比以前,這非常明顯,三年前劉琅剛剛回來時他還帶着一幫學生在車站的倉庫裏研究機床,在阜城一年多時間也常常跟着年輕人幹活,即便不親自動手也要時刻關注,。
不過從去年年末開始,老人家的身體就不行了,倒不是說卧床不起,可走路開始緩慢起來,身體也感到無力,總之他已經不再是以前的那個“鐵人”。
到醫院去檢查,教授沒有病,完全就是年紀大,劉琅知道,這就是器官衰竭的征兆了。
所有年紀大的人都會是這樣,熊教授已經算是很不錯了,一般人在他這個年紀早就走路費勁,思維遲緩了,像劉琅的太奶,比熊教授就大四歲,從劉琅出生起老人就天天坐在炕上,要想下地就得拄拐,跟熊教授根本比不了。
劉琅來到熊教授家裏時老人家正坐在椅子上看書,椅子旁放着一對拐杖。
教授的老伴兒早就去世,他有兩個兒子和一個女兒,三個兒女如今也都四五十歲了,各自成家,兩個兒子在首都工作,女兒則在滬市,因爲工作繁忙三人平時很少來看父親,以前老人家身體好時就一個人,現在不行了,劉琅特意爲他雇了兩個保姆常年照顧他,一個人做飯一個人打掃房間。
老家人開始的時候還不肯,覺得自己拄拐還是什麽都能做,不過劉琅可不依他…………時間長了也習慣了。
看到劉琅走進屋裏,教授眼睛一亮,兩人半年時間沒見了,平時倒是總通電話,可很多事電話裏說不明白,教授也知道劉琅平時很忙,輕易也不會打電話給他,熊教授對劉琅又是喜歡又是心疼,喜歡自不必說,心疼則是因爲他的天賦讓他承受着與自己年齡遠遠不符的壓力,别說是孩子了,就是一個成年人,在這種壓力下也要崩潰,可是劉琅硬是在壓力下不斷前行。
“教授,我來看您了!”
劉琅緊走兩步來到教授身前。
“來,讓我看看你這個小家夥………嗯,又長高了,年輕人就是好呀!天天都在長大,好呀!好呀!”
熊教授一生都在戰鬥,七十歲還不服輸,他可不是那種坐辦公室的文職人員,天天待在車間裏跟機床打交道,即便不幹活,聽着強烈的噪音都能讓人心煩意亂。
這鑄就了熊教授的鋼鐵意志和一副鐵打的身軀,在沒有倒下之前他一直覺得自己一輩子都能“戰鬥”下去,就是死也要死在機床前面,可事實上他“高估”了自己,再堅強的人也敵不過歲月的侵襲,就像現在一樣,教授真是心有餘而力不足,想站起來都得用盡力氣拄上拐杖,甚至還得需要别人的幫助。
人就是這樣,别管你曾經叱咤風雲被千萬人敬仰,到老了也要在歲月面前低頭,不過教授還是保持着自己的風骨,劉琅上前攙扶他起來卻被教授拒絕,然後用力的住着拐杖費力的站了起來。
劉琅沒有在上前攙扶,他知道這是老人家最後的尊嚴了,如果這點尊嚴再被奪取,他可能都會崩潰。
不過劉琅理解對方的心思,那位照顧他的保姆可不理解,看到老人家要自己站起來大聲吼道。
“你這個老頭兒,人家劉琅都好,想要把你扶起來,你看看你,還扒拉對方,你要是能自己站起來還用得上我嗎?”
說完那位保姆就走了過來,也不管教授怎麽想,一把就将他扶了起來。
剛才還一副“铮铮鐵骨”的教授頓時蔫了,任憑對方擺布,一旁的劉琅不禁莞爾,真是一物降一物,在這位“首都大媽”面前他的尊嚴屁都不是。
當然,劉琅請的這兩位保姆不是“潑婦”,這可是在醫院照顧别人幾十年的老護士,兩個人一個月一千塊錢,絕對的高薪,看來她們兩個在半年時間裏已經把教授“擺平”了,期間恐怕也經曆了數次“戰争”,可是熊教授那一套在兩人面前似乎沒用,這樣更好,省的劉琅擔心了。
“唉,真是虎落平陽被犬欺呀!老了,不中用了!”
教授長歎一聲。
“我說你這個老頭兒,别以爲我們沒文化,這話意思不就是說我們像狗嗎?你以爲你是老虎呀?老虎有拄拐的嗎?還虎落平陽,我看你是沒牙的老虎,光剩下嘴了,你真是不知好歹!”
首都大媽的嘴天下無敵,當場就把教授給噎了回去,教授有些尴尬,但卻沒有生氣,看來這種級别的“戰鬥”在他們之間已經習以爲常了。
“好好好………你都明白,還是孔夫子說得好,爲小人與女子難養也,真是有道理!”
教授搖着頭,他隻能靠着僅有的文化水平來揶揄對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