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件事被劉琅記在心裏,原本他還将信将疑,覺得對方說得可能有些誇張,但在吉北電廠,馮立勇開口就要他的技術,還一副心安理得的樣子,這讓劉琅想起了這件事,王振東回首都之前劉琅特意囑咐他,如果電力部想要北方工業集團的這項技術,那麽就一口回絕,他根本就不需要什麽承擔道德的壓力,因爲專利法上有明确條文支持他,别看平時這些條文沒人理會,但法律就是法律,一旦拿出來它就是法理,誰也不敢反對法理。
今天這次會議由工業部和電力部聯合召開,江波濤的目的是将這件事發布出去,告訴那些風言風語的人,劉琅的北方工業集團沒閑着,他們已經發明了一項堪稱世界領先的焊接工藝,爲自己出了口氣。
而電力部侯長發的目的就有些複雜了,他希望北方工業集團獲得吉北電廠的合同,同時也希望能得到這項技術,一旦能夠把這項技術掌握在手裏,那他的很多工作就會好做不少。
侯長發提前跟江波濤說了這件事,江波濤沒有明确表态,這項技術屬于北方工業集團,對方要是普通的企業,别說他這位部長出面,就是随便一個秘書打電話過去,對方就得乖乖的技術拿出來,但北方工業集團是劉琅的企業,劉琅這個小孩子有時候會顧全大局,但有時候卻又非常“小氣”,一旦翻臉都敢直接指着對方的鼻子大罵,他自己都聽說過這種事情。
去年年初首都的輕工機械廳想要格美空調廠的核心技術,美其名曰發展國家的壓縮機技術,希望格美空調廠配合。
孫明凡和陳春生當然不想把自己的核心技術拿出來,可是他們又不敢得罪上級部門,隻能給劉琅打電話求助,劉琅當時還在美國呢,二話不說就把電話打到了江波濤的家裏,在電話裏把輕工機械廳臭罵了一頓,國家專利法上都支持企業要擁有自己的專利,國家也無權占有,别說是輕工機械廳,就是工業部想要也不好使。
江波濤有些狼狽,他不知道這件事,但劉琅有根有據,你想反駁都沒用,隻能乖乖的聽話,事後他調查了一下,原來是首都的輕工機械廳的一家多種經營公司也想制造空調,但沒有任何技術,于是就想把格美空調廠的核心技術拿過來,結果他們不知道這家企業的背後是劉琅這位大神,碰了一鼻子灰,這件事也讓江波濤有了一絲專利的意識,如果格美空調真的把自己的技術交給對方,恐怕他們的效益立刻就要縮水了。
有了這個前車之鑒,他沒有答應侯長發的要求,但他也不想得罪對方,于是把這件事偷偷告訴了王振東,王振東可是北方工業集團的總經理,一切由他們決定。
王振東聽到這個消息後先是感歎劉琅的先見之明,他早就想到了這一點,能掐會算的本領堪比諸葛亮,而劉琅也早就告訴了他,一旦對方提出這樣的要求,那就告訴他們,這件事由自己做出最後的決定,别人沒有權利,讓對方來找自己吧。
所以當侯長發提出希望獲得這項技術時,王振東直接就搬出了專利法,先告訴對方你,在法理上你的這種行爲就是不合法的,是沒有道理的,他這麽做是要教訓一下侯長發和馮立勇的“大嘴巴”。
果然,侯長發被專利法“吓”住了,他知道國家有這項法規,但是具體内容不太清楚,王振東直接搬出了條款,顯然這是有備而來呀!一時間讓他措手不及,他看向了江波濤,結果江波濤在那裏捧着茶杯慢慢的品着茶,眼鏡都沒擡一下。
“這個江波濤是什麽意思?”
侯長發搞不清楚對方再想什麽,又無法解答王振東的問題,現場一下子尴尬起來。
此時馮立勇站了起來,他的性子非常直,自認爲對的事情不管是誰都敢當場頂撞,他和侯長發是同學,還是上下級,但私下裏也時常“冒犯”對方,不過他的技術水平在電力部裏無人能出其右,再加上關鍵時刻也敢說,電力部和其他部門溝通的時候總是讓他出面,算是侯長發的馬前卒。
“王副部長,這件事我在吉北市同你和劉總談過,當時劉總沒有明說,看樣子也是有些不情願………您剛才說得專利法我沒看過,相信國家也是爲了保護私人企業的利益,不過嘛…………你不懂工業,不知道這項技術多麽的重要,它對我們國家有大用,一旦普及就會對我們的工業水平有巨大的提升。
當初劉總帶着華夏工業科技有限公司攻破了不鏽鋼冶煉爐技術,然後把這項技術無條件的推廣開來,他高尚的情操讓人欽佩,那爲什麽這次不能再做一遍呢?”
馮立勇倒是挺能說,乍一聽去似乎還有些道理。
王振東冷冷地看了對方一眼。
“哼,我是不懂工業,但是我懂法律……如果說獻給國家自不用說,劉總爲國家的貢獻你幾輩子都比不上。
不過我聽說電力部下面有不少研究所都在搞創收,成立什麽多種經營公司,一方面研究所要求别的企業把自己的技術拿出來,一方面自己成立企業制造産品。
我們劉總形容的很恰當,他說這好比踢球,如果一個人即是裁判員又是運動員,那是什麽結果?很簡單,他沒有任何對手,就算對手比他強,他也會判對方犯規,誰能打敗他們?根本就是不可能的嘛,我看你們現在很多研究所就是在充當這兩個角色,是不是?”
王振東的話讓把外場的人都吓呆了,尤其是侯長發,臉上是青一塊紫一塊,還有馮立勇,瞪着眼睛半饷沒說出話來,他倒是想反駁對方,可是這話怎麽越琢磨越有道理呢?
王振東挂着一個工業部副部長的名頭,但是他實際的身份是北方工業集團的總經理兼合夥人,維護公司的利益才是第一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