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層關系讓他受到了其他人的“鄙視”,很多人覺得他就是個靠着關系誇誇其談的家夥,實際上呢,其實在座的很多人都不是“白丁”,各自也有着關系,但起碼其他人都好好幹活呀!不像這個老任天天不務正業。
改革開發之初有很多人都是靠着自己的背景成爲了第一批發家的人,這些人大多從事什麽行業呢?九成以上是地産,還有一部分則是交通物流,另外做娛樂事業的也有一部分,什麽酒吧歌舞團等等,别看這些不起眼,但絕對是暴利。
在劉琅眼裏,這些人能夠發家更多的靠的是背景,當然,劉琅并不是否定他們的背景,因爲在八十年代,你就是讓普通人去做這些,他們也未必敢,因爲見識太低,即便告訴他們這行業能賺錢,他們也不敢貸款,也沒有能力去運作這些事情,舉個例子,“格美空調廠”的孫明凡能力不差,但當初在銀行貸款區區二十多萬依舊是心驚膽戰,就怕還不上被扔進監獄。
但不管怎麽說,這些有背景的人還是靠了先天的優勢,論個人能力來講,比孫明凡這些白手起家的人差的多,所以劉琅對這些人沒什麽感覺,他們隻是一個時代的必然産物而已,沒有他們一定還會有其他人代替。
但任爲天不同于這些人,以他的背景成爲一位房地産商是沒有問題的,但他顯然是一個有着堅定理想和信念的人,他的目光更加長遠,眼界也比别人大得多,竟然一頭就闖入了電信領域,在短短十幾年的時間裏就将華強公司變成了一家國内最大的通訊企業。
當然,他的背景也爲企業提供了很多便利,可在劉琅眼裏,這個便利真是中國的大福氣,要是沒有這個便利,華強有不小幾率在早期就被淘汰,即便靠着任爲天的能力活下來,必定在規模上小的多,未來一定不會成爲那家連美國人都會爲止忌憚的世界級大企業。
任爲天聽到别人出口挖苦他真是氣得夠嗆,他今年已經四十四歲了,距離退休也不遠了,說實在的,他做這個華強公司純粹是一腔熱血,他上過大學,即便在十年大亂時期也沒放松過,畢業後當了兵,一直做到副團級,直到五年前國家撤銷了他所在的部隊,他複原後被分配到海南,在那裏幹了四年時間,但這幾年他郁郁不得志,覺得自己再這麽下去就要瘋了,于是在去年辭職“下海”,決定幹出一番事業來,至于說做電話交換機完全是因爲他對這種技術還算熟悉,當兵時就搞過相關的工作,再者他覺得電話是國家未來必不可少的工具,做這一行起碼不會太差。
至于在劉琅看來他是一個有大眼界大志氣的人倒是未必,或許用時代選擇了他更是恰當一些。
“你們這些家夥真是沒文化,哼,看着吧,十年之後我的華強一定會成爲國家知名公司,到時候你們要是有事可别找我!”
任爲天氣呼呼地說道。
“十年後?那時候我們都退休了,找你幹什麽?”
其他人哈哈笑道。
“老任,我非常看好你這個公司的未來發展,你隻管放心去做,如果以後有什麽需要我幫忙的,可以找我!”
劉琅笑着說道。
任爲天點了點頭沒在意,他還以爲對方隻是在說客套話呢。
劉琅、葉金生和林國棟三人從主席台上走了下了,然後在後面找了個座位坐下,其他人則接着開會。
這種企業家座談會沒什麽“營養”,美方也沒放在眼裏,中方倒是很重視,可是這些企業家們的注意力完全沒在這方面,紐約這個繁華的大都市讓他們有了大開眼界的感覺,在這裏待着哪裏比得上精彩的“世界之都”。
隻有任爲天有些另類,拿着筆記本不斷的記錄,即使這些東西沒有任何價值,他正“奮筆疾書”之時,葉金生悄悄地來到了他的身旁,遞給了他一張小紙條。
“任先生,我已經與領事給你請假,會後我請您吃飯,有重要事情商談!”
落款是劉琅。
“請我吃飯?”
任爲天一愣,回頭看了一眼坐在最後一排的劉琅,對方向他微微地點了點頭。
劉琅跟那位總領事替任爲天請了假,這些出國考察的企業家們并不能随便走,他們的行蹤都要接受領事人員的監督,不能單獨行動,平時領事館會排一位武官跟着他們,一旦發現有異常行動就會立刻“動手”,這可不是做做樣子,在幾年前就有過出國考察的人爲了過上“好生活”而叛逃國外,可是除了一些特殊的人以外,其他人即便留在國外也沒什麽好下場,你既沒文化又沒有錢,人家外國才不會理你,甚至一旦發現就會把你當成偷渡客遣返回國,在國内都沒有價值的人到了國外也一樣沒有價值。
總領事對劉琅的提議沒什麽意見,這位“小爺”就是國寶,國家都給他們領事館下令了,一旦對方有什麽要求,隻要不是違反原則問題,必須給予最大力度的支持,隻是這一年多來劉琅從沒有和領事館聯系過,國家的命令就是:不要去打擾對方。
所以總領事對劉琅完全的信任。
座談會進行了一個多小時的時間,到了吃午飯的時間主持人宣布會議圓滿的結束了,那些美國企業家紛紛站起身來和中國企業家打着招呼,雙方拿出名片進行交換,他們來參加這種座談會不是爲了傳授對方的管理經驗,而是爲了和中國的企業打好關系,雖然他們這些人瞧不起中國的企業家,但是中國的市場無人可以小視,随便一點“蛋糕”就能讓他們吃的飽飽的。
交換完名片,大家皆大歡喜,紛紛走出會議室,領事館的工作人員組織他們統一到一家中國餐館吃午飯,吃過午飯後就會賓館休息了。
任爲天沒有和大家一起走,而是到了劉琅在門前的那輛雪佛蘭大吉普車中。
“任總,請上車!”
劉琅爲對方打開車門。
“劉琅,你找我有事嗎?”
任爲天有些誠惶誠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