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波濤對這個小兒子也很嚴格,不過他從小就展現出能“張羅”的本領,小學、中學到高中都是班長,上了大學又當上了學生會主席,這裏面或許有他父親的因素,可也并非完全是因爲江波濤的原因。
大學畢業到基層工作也是江宏主動提出來的,能做到這些足以說明他不是個像木小虎一樣的“纨绔子弟”,這也讓江波濤有了重點培養這個兒子的想法。
怎麽培養這個兒子?江波濤的想法是讓他先在沈城待三四年,對基層工作好好了解一番,幹得好自然要重用一番,如果沒什麽成績,那就平平淡淡靠時間,最後退休當個處級幹部沒問題。
現在,劉琅的話讓江波濤有些心動,老爹總要爲兒子着想一些,如果劉琅真的在阜城搞一個大型的産業園區,那真是一個好機會,自己的兒子是劉琅的同屆校友,兩人在學校時還有過很好的合作,尤其是“第三産業浪潮”那本書江宏看了好幾遍。
以劉琅的财力和魄力,這個産業園區真要做起來,那阜城就會成爲一個風雲之地,大量的人才将蜂擁而至,會成爲年輕人盡情施展才華的舞台,能在這個舞台上脫穎而出的人,一定會得到國家的重用。
“劉琅,年輕人就是要拼搏進取,你和江宏是同學,大學時關系就很好,既然你希望他到阜城幫助你工作,沒問題,我會告訴他的,我想他也會同意的!”
“好,那就謝謝江老了,我相信到時候我和江大哥會合作愉快的!”
劉琅把他的想法告訴了江波濤,很快,江波濤又找到了趙弘揚,趙弘揚聽到後也是大吃一驚,他沒有想到劉琅竟然這麽快就要“動手”了,而且上來就來了個“大招”,趙弘揚也遲疑,馬上叫上各個部長再次将劉琅“請”了過來。
這是一周内劉琅第二次參加最高層的會議。
劉琅就把自己和江波濤的那番話再次說了一遍,很多地方還更加詳細,另外首次提出了“老工業城市轉型”和”資源枯竭型城市”這兩個重要的問題。
在前世,這兩個問題是國家在九十年代末才提出來,從提出來的那天起就始終困擾着北方經濟發展,可以說,隻要破解這兩個問題,北方三省的經濟将會有翻天覆地的轉變,但直到劉琅重生的那時也沒有一個好的結果,其中原因很多,但最關鍵的一個原因就是已經錯過了實際,說白了就是太晚了。
好比一個人得了病,開始時覺得沒什麽,也不用去醫院檢查,多吃點飯多喝點水就成了,可是病越來越重,到最後飯也吃不下水也喝不了,沒辦法,到醫院檢查檢查一下吧,結果出來了吓了一跳:艹,是癌症!
這個時候再往回看病是怎麽得的,其實就是之前沒人覺得那些小問題會有多大的影響,就這麽一點點積累,最後病入膏肓,要想徹底醫治又談何容易?掉一層皮都是輕的,能不能治好都是兩說。
跟前世相比,劉琅提前十年把這個問題提了出來,這個問題不像芯片和電腦那麽難懂,劉琅提出的都已經出現了苗頭,有的甚至國家都注意到了,就是沒有太過重視,沒有認識到這些問題以後就會成爲北方的“癌症”。
“我作爲工業部的負責人可以很明确的說,劉琅提出的這些問題都已經出現,不是危言聳聽,如果不現在着手解決這些隐患,那麽再過幾年,所有的矛盾一旦爆發,尤其是數千萬工人,那就是大問題,甚至會影響到這個國家的經濟和穩定。”
江波濤做爲主管部門首先講話,他已經和趙弘揚通了氣,也代表着國家的意見。
在座的每個人手裏都有一份材料,是關于近幾年來工業企業的情況,都是各個省,尤其是北方三省發展的狀況,裏面數據很清晰,幾家大型工業企業在引入新的設備後都有很快發展,産品質量提高了很多,可這不能掩蓋問題,更多的小企業,特别是市級企業已經出了問題,這些廠子因爲沒有錢,買不起先進的設備導緻産品滞銷,雖然還達不到完全停産的程度,但産量基本上隻是巅峰時的三成或者兩成,産品賣不出去,收入就少,當然,省市的财政會承擔一些,但也隻是做到保底工資,相比較那些效益好的大企業,雙方的工資水平差了快一倍了,貧富差距已經出現。
而且這樣的企業占了所有企業的八成以上,幾乎到了九成,涉及職工多達幾百萬,畢竟規模大的企業投入也大,多是建國時國家的重點項目。
但即便是這些大企業也已經出現了問題,就是好設備比較少,那幹活的人相應的也就少了,爲了平衡收入那些幹活的人計件工資都不能百分百拿到手,所以工作積極性不高,存在大量人浮于事的現象。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所有人看着這些數據,再對照剛才劉琅所說可能會發生的情況,每個人都認識到了嚴重性。
“我也贊同波濤同志的看法,這些企業現在還能維持,但随着技術提升越來越快,用不了多久,這些技術落後的企業就會被市場淘汰,到那時怎麽辦?我們一定要提前做好準備!”
趙弘揚開口道。
“這的确是個大問題呀!企業被市場淘汰這種事很平常,改革嘛,就是要适應市場的競争,在市場經濟的大浪潮下,有的企業會鳳凰涅槃,有的企業也會成爲魚蝦,這是無法避免的,但這不意味我們的工人兄弟要跟着受罪,我們也承擔不起這樣的代價,所以當務之急一定要想出一個好的辦法來!”
白爲任跟着說道。
劉琅心中很是感慨,在前世的九十年代中後期,白爲任成爲副總理後就親自主抓了北方工業企業的改革,結果是大量企業破産,千萬計的職工失去工作,這件事如何評價呢?
劉琅覺得,在九十年代的形勢下,已經沒有第二個辦法供國家選擇了,唯有壯士斷腕才能解決這個問題,這就相當于一個癌症晚期的患者,除了手術化療以外還有什麽其他方式呢?
化療雖然對身體損害巨大,但成功起碼能活下去,隻要能活下去就有機會。
如果換成其他國家面對這種危機,恐怕都做不出如此決心,那後果很可能就是把國家都拖入到危險之中。
相信當年的國家做出這個決定時也是無比的痛心,但凡有另外一個選擇也不會選此下策,但在這一世,由于劉琅提出了這個問題,讓國家提前至少五六年的時間就認識到了嚴重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