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家爲什麽要改革開放?不就是計劃經濟無法實行下去,老百姓的生活也很困難不得已而爲之嗎?所以改革勢在必行,那麽什麽是改革開放呢?就是要打開國門,放眼世界,讓自己走出去,了解世界接受世界,在肖南光眼裏就是要打破陳規放手一搏。
現在的問題就是如何改革開放,這個問題整個國家都沒有人完全能夠說得明白,隻能是走一步看一步,用自己的腳趟出一條路來。
現在的改革隻是剛剛開始,未來的路還很長很長,遇到的問題不知道有多少,現在就瞻前顧後,遲疑不定,這麽下去怎麽實現國家的富強夢想?
國家現在要遼北省擴大産能,雖然一下子提高二成有些超出遼北省的能力範圍,但起碼說明南方的需求增大了,可以創造更多的财富了,這就是個好現象,你胡衛國做爲一省之最高的領導,就要堅決擁護國家改革開放的政策,怎麽能當面發起牢騷呢?
有些不妥,有些不妥呀!
肖南光心中暗道,但是他也知道胡衛國當着一位首長的面“放炮”絕不是無的放矢,他的主張在高層那裏是有很大基礎的,改革開放是那位大人物在一手主導的,但那位大人物絕不是一言九鼎,很多老人對這種提議都有不同意見,隻是他們現在還沒有什麽其他的辦法,隻能先進行改革開放嘗試一下。
現在看來,改革絕對是利大于弊,而且還是遠遠大于,看看現在沈城的老百姓身上都穿上了“的确良”,“的确良”這種材料可就是從國外進口的紡織機制造出來的,很多人還買了電視機和收音機,短短兩三年就範發生了如此巨大的變化,這些事實就足以說明問題了。
當然,改革這幾年也有很多不符合國家利益的缺點出現,這也是造成高層的意見還沒有完全統一的原因,肖南光就怕反對的意見占了上風,到時候風風火火的改革就會面臨夭折的危險。
肖南光微微歎了口氣,改革的路上絕非一帆風順,他希望改革一直進行下去,可是他又能做什麽呢?他隻是省裏的一位副主席,副省級的幹部聽上去好聽,但已經沒有多少實權,話說回來,胡衛國算是有實權吧,丁惠中算是有實權吧,但改革的總負責人那隻有寥寥幾個人而已,他們才是決定改革開放是否可以進行下去的關鍵人物,其他人隻能執行,他肖南光更是差得遠。
現在肖南光的任務就是培養出一批人才來,爲國家以後的發展貢獻力量,做好這些他就心滿意足了。
丁惠中帶來了國家的任務,胡衛國和陳鐵龍表态堅決服從任務,這會議剛剛結束一天,由上至下的命令就發了出來,今年鋼鐵、煤炭、面紗、石油的産量都要大幅度增産,每個城市都被下達了指标,而且是死命令,必須在規定的時間内完成,如果完不成,那就要接受嚴懲。
而阜城也接到了來着省裏的命令,今年煤炭産量要比去年增加百分之二十,去年全年産煤一千萬噸,那今年就是一千兩百萬多噸。
這個命令一下,阜城的領導頓時傻了眼,一千萬噸已經是阜城曆史最高産量了,現在一下子猛增到一千兩百萬噸,增幅百分之二十,哪有這麽增長的?怎麽增加?天上掉下來嗎?
兩位主官跑到省裏還想找領導訴苦,結果當場就被胡衛國和陳鐵龍給罵的狗血淋頭,隻能灰溜溜的回到阜城,這是死命令,有條件要幹,沒條件創造條件也要幹。
沒有了退路,那就幹吧,結果全市都打出了口号:大幹兩百五十天,煤炭增産兩百萬噸,向改革開放獻禮。
這個口号一下,整個阜城都沸騰了。
煤炭增産二百萬噸,這可不是單單煤礦的事情,多挖快挖連夜挖那自然不必說,但是挖煤不能用手挖吧,需要挖掘機、風鎬等設備,這些設備有些省裏會給,但大多數還需阜城自己解決,那就需要軸承廠、機床廠、礦山設備廠以及總機廠的全力配合了,他們也要增加産量,全力配合礦務局的工作。
劉琅的母親是機床廠的會計,不是一線工人還好一些,起碼不用幹累活髒活,但劉琅的父親身爲車間主任,此刻就要沖到一線,和工人們一起加班加點。
原本的周日休息取消了,而且每天下班時間從五點延長到了六點,中午休息的時間也縮短半個小時,大量的軸承滾珠被制造出來運往各個工廠。
一時間阜城的道路上出現的卡車都比平時多出很多,卡車上運載着機床、煤炭等各種物資,全市上下似乎又有了五十年代的那股瘋狂的勁頭。
“今年全市産煤要突破一千二百萬噸,比去年增加百分之二十!這真是一幫瘋子!”
劉琅看着阜城日報頭版頭條連連搖頭。
這篇文章寫的很清楚:改革開放已經取得了巨大成功,南方各地都在大幹快幹投資上馬很多項目,需要大量的物質能源,作爲新中國長子的遼北省,不管自己有多難,也要完成國家下達的指标任務,要義無反顧的支持兄弟城市的建設。
“媽的,南方用你遼北省支援?等十幾年後,人家的胳膊都比你腰粗!”
劉琅看着報紙心中罵道。
這種不講科學的命令,在劉琅前世就經常出現,不過那個時候一般這種命令最後都會不了了之,而在這個時代,所有人都還保持着淳樸的思維,對工作的态度比之二三十年後要高出很多,比如劉琅的父親劉東來,雖然下班晚了沒有了休息日,但依舊幹勁十足。
可是你再幹勁十足,沒有條件也一樣白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