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來,那位大領導是不是帶着警衛,這些警衛手裏都有槍吧!”
“文秀,你家劉琅沒在那位大領導腿上撒泡尿?哈哈,那樣就好玩了!”
“東來,不如我們兩家定個娃娃親?”
這些人有好奇的,有嫉妒諷刺的,還有要和劉琅定娃娃親想攀高枝的,總之各種人都來湊熱鬧。
不過劉琅絲毫沒有受到影響,還是一切如常,每天早晨到收發室裏看報紙,倒是那李鐵對劉琅父子沒有了以前的不理不睬,一看到劉東來就熱情的打招呼,有時還會到副食品商店買些糖塊糕點給劉琅吃,他知道,要不是劉琅替他出頭,恐怕那一次就會出大事了,這刀紮進去容易,再想要沒事似的拔出來可就難了,所以他從心底裏感激劉琅,更不用說那位省裏的大領導還給了他一個電話,雖然他不會輕易用,可是對方對他的重視讓他重新燃起了對生活的希望,同時也非常羨慕劉琅的學識,于是他買了兩本小學的書本,劉琅在時就教他學習知識,可以說,李鐵的生活軌迹已經被劉琅改變了。
生活還在繼續,王抗日每過半個多月就會到劉琅的家裏看看,一是看看劉琅的學習,二是會詢問一下劉家在生活上有什麽困難,劉琅的父母當然不會給對方添麻煩,不過王抗日還是把劉琅的姑姑安排到了教育局工作,這并非全是因爲劉琅,畢竟劉琅的姑姑也是高中文化,在這個時代高中文憑已經不錯了,跟劉琅前世大學本科也差不多,而且劉琅的姑姑也是位“文學青年”,熟讀四大名著,還懂現代詩,這比很多老師都要強,王抗日對她也非常欣賞,姑姑自己也對這個份工作很滿意。
倒是劉琅的爺爺,對自己的女兒到教育局工作有些不贊同,不因爲别的,是因爲教育局的工資不高,就是王抗日這位教育局局長自己一個月的工資也就三十塊錢左右而已,連劉琅的父親都比不上,像劉琅姑姑剛去上班的基層職工,一個月下來也就是十五六塊錢而已,還沒有工廠的一級工賺的多,所以他還是想讓自己的女兒去工廠工作。
“爺爺,我贊同姑姑到教育局去工作,雖然工資不是高,但那裏可以讓姑姑施展自己的才華。”
劉琅站在了姑姑這一方。
他當然要站在姑姑這邊了,别看現在工廠的工人賺的多,可到了十年後,工廠倒閉工人下崗,連錢都沒得賺,反觀政府部門,雖然工資不是太多,但可是鐵飯碗,一旦成了頭頭腦腦,“灰色”收入那可就不知道有多少了。
在前世,劉琅的姑姑高中畢業後到了一家彈簧廠工作,九十年代國企改革,彈黃廠也随之倒閉,他的姑姑因此下崗,而姑父也是如此,一家人生活過的很是局促,爲了培養他們的女兒四處打工賺錢,兩人可是沒少吃苦,而現在,劉琅的姑姑進了教育局,以後必定是體制内的人,即便沒有劉琅幫忙,那也會比前世好很多了,起碼不會爲了生存而奔波。
劉琅姑姑的生活軌迹也因劉琅而改變,
阜城的夏天非常難熬,最高溫度都到了四十度,沒有冰箱、沒有空調,連電風扇都沒有,隻能拿着一把扇子拼命地扇着,一動不動汗水依舊如同水一般從身上流淌下來。
對劉琅這種已經習慣了空調冷飲的人來說,這種日子實在難熬,不過他的父母已經習慣了這樣高溫,頂着烈日在院子裏劈着木材;拿着木盆在陽光下洗衣服,身上的汗水和盆中的清水混在一起,另外喂雞、倒水等等,所有的工作都要做,這跟氣溫高低沒有多大的關系。
隻有到了晚上,溫度才讓人舒适一些,劉琅就拿出闆凳坐在院子裏仰起頭看着天空,夜空中閃爍的星星格外的清晰。
二十多年後,這樣的星空在城市中已經看不見了,微弱的星光全部被霧霾和都市的霓虹掩蓋,甚至劉琅都已經忘記在前世自己最後一次看到這樣浩瀚而迷人的星空是什麽時候了。
劉琅常常再想,自己現在是否在做夢?或許還是在臨死前的回憶之中?
自己的父母親人和周圍所有的一切都無比的真實,每一個細節都不是自己能夠記憶的,這就是真實,自己是真的、父母是真的、洪玉是真的,整個國家也是真的,而他所做的一切也是真實的。
夏去秋來,炎熱的阜城再過了國慶之後終于變得舒适,但是大風又開始刮了起來,本地不是有那句話嘛,阜城一年隻刮兩次風,一次半年………。
每到了這個季節,劉琅的嘴唇都要幹裂,母親就把她心愛的友誼牌雪花膏抹在了他的嘴唇上,在母親的眼裏,這款化妝品是潤膚、滋潤、祛痘、美容于一體的護膚“神器”。
劉琅已經不記得前世是否用過這種化妝品了,但是現在嘴唇抹上後還真的有了效果,兩天的時間那些細小的口子便全部愈合,這可是讓他驚喜不小,要知道即便在他三十多歲時,這種“頑疾”也在困擾着他,想不到竟然被一瓶不起眼的雪花膏給解決了,也不知道是他這一世身體變得不同,還是這瓶雪花膏的效果超過了前世那些價值不菲的化妝品。
過了國慶節,天一下子就涼了下來,家家戶戶開始準備過冬的物品,劉琅吃得多長的就快,一歲半大的孩子跟普通三四歲的孩子差不多,父親一個多月前又買了三隻雞,一隻公雞兩隻母雞,現在家裏一共養了六隻雞,一天下來能産出兩隻雞蛋,母親天天給劉琅煮雞蛋,吃的他快要吐了。
每年到了這個時候,家裏的男人們就閑不下來了,開始了北方人特有的一種活動━━拖煤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