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親拿起一個饅頭用手一點點捏碎,就着一碗雞湯放在了劉琅太奶的面前,太奶也不吭聲,用湯匙慢慢的吃着,一邊吃一邊不時地看着放在炕上的劉琅,時不時地逗着這個從孫子。
“太奶,咱能不能好好做朋友了?”
劉琅被饞地不行,也被氣的不行,最後幹脆閉上眼睛來個眼不見心不煩,可是那氣味不住的往鼻子裏鑽。
“我讓你們不給我吃!噗嗤!”
劉琅一用力,一抔稀屎就撺了出來,頓時屋子裏遍布着陣陣酸臭的味道。
“啊呀!兒子拉了!”
母親來不及吃飯,急忙跑到跟前,把劉琅的兩條腿拎了起來,先是把沾滿了稀屎的布墊子抽了了出來,然後用一種紅色的非常粗糙的手紙在他那嫩嫩的屁股上用力地擦着。
父親也放下手中的筷子,接過那臭布墊子走出裏屋,放到了外屋竈台上的一個木盆裏,然後就接上水,用力的洗了起來。
劉琅本想讓他們吃不好飯,可是沒有想到的是,爺爺奶奶笑着看了過來,發現劉琅正瞧着他們都是努努嘴逗着大孫子,那三位叔叔和一位姑姑完全沒理會他,還是低着頭自顧自地大吃着,尤其是二叔,一個比拳頭都小不了多少的饅頭五六口就吃個幹淨,然後又拿起一個,依舊是在三分鍾内消滅掉,其他人雖然沒有他這麽“瘋狂”,但也是大吃大嚼,根本就沒把他釋放出的“毒氣”放在鼻中。
劉琅被驚地無以複加。
“我去,這都可以?”
他哪裏知道,在這個年月,填飽肚子才是最重要的事情,要是爲了躲你的臭氣不吃飯,那才是真正的傻子。
一個剛剛過滿月的孩子能翻身,立刻引起了鄰裏四方地關注,爺爺和奶奶帶着這幾天來不時的有鄰居們來“參觀”,劉琅躺在炕上就這麽看着他們,有的鄰居他是認識的
劉琅的家是在一個類似四合院的胡同裏,劉家是在十多年前搬到這裏居住的,因爲人口多,爺爺的工廠就分給他兩間大房,現在大兒子已經結婚,獨自住着一棟房,剩下的人則和父母住在一起,在這個院落裏有十多家住戶,劉琅一家人最多,算是最大的一戶人家,剩下的與劉家關系最近的鄰居就是對門的周家了。
周家有五口人,一對老兩口加上兩兒一女三個孩子,當然,這三個孩子最小的也比劉琅的老叔大兩歲,不過最大的今年也不過二十歲,見到劉琅的父親也要尊敬的稱呼一聲大哥,在這個大院子裏,擁有四個兄弟的劉家那是絕對的大族。
“周叔,海姨,來,進屋,快坐!”
劉琅的父親把周家老兩口迎了進來,一位是大約四十左右歲,長的瘦高的漢子,另外那名婦女個子很矮,不過一看就知道她是位具有了最典型華夏純樸傳統的女子。
“來,來,讓我看看這個小家夥!”
瘦高男子一把抱起劉琅,還把他舉得老高。
“你慢點,别吓着孩子。”
一旁的婦人趕忙阻止。
“沒事沒事,我家這小子結實的很。”
劉琅的父親笑着說道。
那婦人看見劉琅沒有任何害怕的意思不住的點着頭。
“東來,文秀剛生産的那天孩子哭了整整一夜,我當時還說這孩子是個不省心的家夥,現在看來不是呀!自從你帶他上醫院看過一次大夫後,他都沒哭過吧,剛滿月就能翻身,我都沒聽說過………這孩子以後肯定有出息,我看能當個最起碼也能當個市長。”
婦人在一旁說道。
“不用當市長,能當個廠長我就滿意了。”
劉琅的母親笑着回答。
劉琅當然認識這兩個人,這位男子他前世稱之爲周爺爺,另外那個女人稱之爲周奶,不過她本姓海,是位少數民族,父母都稱呼她爲海姨。
在前世,他經常到周家竄門,最喜歡的就是他們家養的一條狗,兩位老人對他非常好,有什麽水果都拿給他吃,隻是十年後,劉琅一家人搬家就離開了這裏,當時臨走之時周奶還拉着母親的手,非常的不舍,之後兩三年裏,每到過年父親都帶着他去周家拜年,但是自從上了初中,因爲學業緊張就很少去問候對方了,而劉琅最後一次見到兩位老人大概是高中三年的時候,那時周爺已經是肺癌晚期了,原本就瘦的他更是隻剩下了皮包骨,躺在床上看到劉琅的時候隻是微微的點了點頭,周奶則在一旁伺候着,這一面就是劉琅與老人的最後一面,沒過多久就聽說對方去世了,父親和母親都去送了老人最後一程。
如果說這位周爺的出現讓劉琅感到了一些生命的感慨,那麽當自己的姥姥姥爺出現在自己眼前時,劉琅的眼淚就不由自主的流了出來。
“咦!小家夥眼睛怎麽了?”
劉琅的姥姥抱着他,發現小孩子不住地流着眼淚,就伸手抹了兩下,不過劉琅很快就笑了出來,兩隻小手伸出來正好碰到了姥姥的臉上,從額頭到嘴巴輕輕地**着。
“嘿嘿,這個小家夥可不一般呀!”
姥姥被劉琅的舉動逗笑了,也不動彈,任憑這雙細嫩如絲的手在自己臉上“劃拉”。
“姥姥!”
算上前世,姥姥已經離開自己七年的時間了,他還記得自己小時候最喜歡去的就是姥姥家,因爲那裏是農村,有小山,有小河,有廣闊的田地,還有一幫和自己差不多大的一群孩子,那裏就是劉琅小時候的天堂。
後來随着城市的不斷擴張,那些長着綠樹的山坡開始消失,滿是小魚的水庫河流也變得污濁,最後姥姥那已經住了數十年的土房子也被村子征占,取而代之的則是拔地而起的高樓大廈,就在劉琅的女兒出生的那年,姥姥的樓房還在修建的時候,八十四歲的姥姥因爲一次意外摔壞了腿,之前還能做飯的姥姥再也走不動了,這仿佛一下子就抽走了姥姥的精氣神,不到的半年的時間她就離開了劉琅………。
而現在,已經離開自己多年的姥姥又出現在了眼前,還是那麽的慈祥偉大,這一切讓劉琅仿佛似在夢中。
“兒子,這是姥姥,叫姥姥!”
母親逗着劉琅。
“剛滿月的孩子會說什麽姥姥?”
姥姥笑着說道。
“姥……姥………姥姥………!”
可是讓所有人驚訝的一幕出現了,劉琅小嘴巴嘎巴嘎巴,竟然真的發出了聲音。
“啊!會說話了?”
短短四個字讓一屋子人都圍攏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