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并沒有松開拉着纖纖的手,這是我能給她的唯一的安慰了。
“我一定會找到治愈你的辦法。”我說。
我很羞愧,因爲我說這話的時候想着的是老狐狸。憑我的能力根本無法做到。
“我是不是很難看?”葉纖纖看着我。
我撒謊:“不,你不難看。”
“我知道,你在騙我。”
我内心羞愧,臉上卻不動聲色:“沒有,你變成什麽樣我都不在乎。”
實際上呢,葉纖纖很好,對我也很溫柔,我接受了她。
但這種接受多少帶着強迫的意味,我強迫着自己接受她。
我在乎她的外表。可爲了她高興,我又假裝不在乎她的外表。
葉纖纖心情好了些:“其實,從小到大這種事我已經習慣了。”
我知道她肯定遇到過很多這種歧視,她哭泣不是爲了她自己。她是爲了我,她覺得是她讓我難堪。
我看着她,隻好安慰道:“纖纖,不管你變成什麽樣子,哪怕你治不好永遠都這樣。我也會不離不棄的和你在一起。”
我說的是實話,如果非要說我不在乎她的長相我真說不出口。我多少還是在乎她的長相,但我已經決定不會離開她。
我這一生已經習慣了,習慣了倒黴的事總與我爲伴。
坦白說,我這樣的,能有個老婆就不錯了。輪不上我挑三點四,況且這是個真心對我好的女人,比一萬個漂亮的都強。
纖纖沒有說話,但看得出她非常感動。
我想問她一直在我腦中疑惑的問題了,爲什麽她第一次見到我就說要我做她男朋友。
現在問她肯定會告訴我,我剛要開口。
一個身影從不遠處閃過,這個身影再也熟悉不過,老狐狸。
老狐狸鬼鬼祟祟,東張西望。很像個賊。
纖纖也看見了,我們互相對望了一眼,暫時忘記了剛才的屈辱。
我倆心有靈犀的跟了上去,老狐狸機警的很。一路不住的東張西望,他越發的神秘。
我倆滿是好奇,這老家夥不是在太守府嗎,怎麽在這裏鬼鬼祟祟的。
老狐狸低着頭,行色匆匆。我們跟了大半天,發現他進了一個鐵匠鋪。
鐵匠鋪相對比較簡陋,我和纖纖看到老狐狸和鐵匠鋪的老闆在竊竊私語。
隻見他神神秘秘的從懷裏掏出一個東西。相距太遠,我們根本看不清那是一個什麽物件
不過鐵匠老闆很害怕的樣子。他雙手直搖,嘴裏不知道說着什麽。
老狐狸伸出兩根手指,傻子也看出來他們在做着一筆肮髒的交易。
鐵匠老闆有些猶豫,但還是搖了搖頭。老狐狸讓他做的事肯定風險很大,要不然他不會拒絕。
老狐狸隻好伸出五個手指頭,鐵匠老闆咬了咬牙,仿佛下了很大的決心。終于點了點頭。
有錢能使鬼推磨,這個道理在任何地方都通用。
我有些無聊。老狐狸肯定是做着某種類似于黑市交易的勾當。
這關我什麽事呢,這坑蒙拐騙的天才。這個老騙子,他能把你騙得褲衩都不剩你還得幫他數錢。
太守把他作爲斂财的工具真是物盡其用,也許他來這裏也是太守的授意。
纖纖也有些不耐煩,我隻好拉着她回去,回我們的都郵府。
纖纖受到了很大的傷害,而我卻并沒有合适的話來安慰她。我唯一能做的就是牽着她的手和她繼續這樣走着。
幾次她都想甩開手,她不想讓我難堪。可我握得更緊了,愛誰誰。
我們回來了,猴子和阿毛顯然很意外。
這倆貨正想組織他們能想到的語言來調侃我倆一下。
可他們看到葉纖纖陰沉的臉到嘴邊的話立刻咽了回去。
葉纖纖一言不發的甩開我的手回到她的房間。
“吵架了?”猴子問。
我找了個凳子坐了下來,吃了桌子上的一口菜。猴子這貨正和阿毛在喝酒。
我顧左右而言他:“菜整鹹了。”
猴子立刻忘了他的好奇心,立刻同意:“癟犢子蒙掌櫃越來越糊弄了。”
傍晚他們就像是歸巢的鳥兒陸續的回來了,他們都很高興。小娟他們叽叽喳喳的說個不停。
我和猴子阿毛他們已有些熏熏。猴子這個賤人立刻忘了他的傷心,又跑到大小蘭子身邊獻起了殷勤。
老狐狸很晚才回來,我們都在等着他一起吃晚飯。
“喲喂,您這是遇到什麽喜事了。瞧把您樂的。”我說。
老狐狸風風火火的闖了進來,一屁股坐我旁邊。
他沒搭理我,搶過一雙筷子端起碗就往嘴裏扒拉飯。
吃了幾口,老狐狸才開口:“有任務啊。”
“我知道,我看見了。下午一個人鬼鬼祟祟的往鐵匠鋪幹嘛去了?從實招來。”
老狐狸一愣,他停下筷子:“你看見我了?”
纖纖點了點頭:“我們下午出去玩,正巧遇到你去了鐵匠鋪。”
“還有誰看見了?”老狐狸有些緊張。
我有些不屑:“沒人看見你,好像你沒啥值得别人跟蹤的吧。”
我這句話說的狠有語病,老狐狸立刻抓住了我的語病:“沒人看見我,那看見我的是狗啦?”
老狐狸渾不在乎把纖纖也罵在内。
而我對于這種挖苦諷刺早已習以爲常并且接受。
我:“汪汪汪,我咬死你。”
老狐狸今天心情不錯,居然有心情跟我開玩笑:“咬人的狗不叫。”
于是我閉嘴,照着他的胳膊咬了下去。
老狐狸反應敏捷,咬下去後我才發現我嘴裏不是他的胳膊,而是一塊啃剩下的骨頭。
他們哈哈大笑,我不停的‘呸呸呸’的吐着。任誰嘴巴裏塞着别人啃剩下的一塊骨頭都會覺得惡心。
老狐狸立刻坦然了:“我們有的忙了。”
猴子翻着白眼:“咋滴,又讓我們撈錢呐。這太守真是個喂不飽的白眼狼。真沒招了啊,現在窮的富的都被我們搜刮的差不多了。”
他說的沒錯,老狐狸天生撈錢的天才。但百姓早已食不果腹,沒有再多的錢财供我們搜刮了。
“不是這個。”老狐狸說着從懷裏掏出一張紙:“自己看。”
我接了過來,觸手柔軟。原來這并不是一張紙,而是一張繡金布帛。
雖然蔡倫早就改進了造紙術。因爲時代的局限,使其尚未普及。
官府文書大多還是竹簡,布帛也隻有貴族使用。
“募兵?”我看了布帛,雖然我不識古文,但還能勉強看懂上面寫着征兵。
“嗯,打仗啦,兵不夠用。”老狐狸繼續扒拉着飯菜。
“打仗?和誰打仗?”我有些莫名其妙。
老狐狸指着錘子:“錘子,給他上上課。”
“我?”錘子很意外,他沒想到老狐狸會叫他。
“你他娘的,老子晚上都怎麽跟你講的?對牛彈琴。”老狐狸很顯然沒想到錘子這麽不給面子。
錘子猛省了:“哦,奏是。那個我們馬上就要打仗了,叫啥來着?”
錘子摸了摸頭,終于腦回路接通的興奮:“對了,叫吃鼻涕大戰。”
“滾蛋!”老狐狸把筷子扔向錘子。
錘子吓得立刻閉嘴了。
我安慰着錘子:“沒事,吃你的飯。不是對你生氣。”
于是錘子戰戰兢兢的摸起了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