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得都城許昌,我們才知道什麽是荒草白骨。
連年的戰事使得華夏大地滿目瘡痍。
這是官道,連官道的路邊你都能輕易的遇到一堆堆白骨。
他們都是死于颠沛流離的戰亂,我們一路上遇到很多的流浪者,他們衣衫破爛,面黃肌瘦。遠遠的望去,就像是一群移動緩慢的喪屍。
我們心情都很沉重,難得沒有人說話。
“葉老,你幫幫他們吧。”說這話的是錘子。
老狐狸愕然:“幫誰?”
“這些人啊,你看他們。還有孩子,孩子。”錘子說的是那些因戰亂流離失所的百姓流浪者。
他們衣衫破爛,拖家帶口。身上的粗布麻衣仿佛和這個灰色的天地融爲了一體。
其中有剛會走路的孩子,還有步履蹒跚的老者。他們的目的隻有一個—食物。
我們都很同情他們,可是那又怎樣。我們和他們差不了多少,除了,除了我們有着還算稱之爲文明先進的思維。
“錘子,我們幫不了他們。你看,我們都不知道下頓飯的着落。”我拍了拍他。
“你們都是王扒蛋!”錘子叫了起來。我沒想到一向老實巴交的錘子會如此的憤怒。
“咋滴啦,彪呼呼的。”猴子不解。
“做啥噻錘子。”錘子的保護者武大郎走過去拉着他。
“别碰俺!”錘子大叫:“你們是誰?你們都是科學家,有文化有知識的人。爲什麽不能幫幫這些人?”
“行了,行了錘子。我們怎麽幫?你說。”我安慰着他,廉價的安慰。
錘子瞪着我,滿眼的憤怒:“你們可以改變這個世界!讓這個世界不再,不,不……”
錘子慷慨激昂,同情心泛濫。可知識匮乏,無法表達。在那急得臉紅脖子粗。
我看着他:“你是不是說,讓我們改變這個世界。讓這個世界不再有貧窮,饑餓,人人平等。就和文明世界一個樣子?”
錘子長舒一口氣,如釋重負的樣子:“對對對,就是這個意思。可俺說不出來。”
“你的想法是好滴,我們可以考慮。等我們像曹操一樣,有自己的軍隊,有自己的地盤。我們就改變這個世界好不好?”
錘子好哄,這些目不識丁的家夥們都比較好哄。有自己的軍隊,自己的地盤。事情那有這麽簡單。
“走吧。”老狐狸對這一切好像漠不關心。
“我說老家夥,我們吃什麽?你看看這裏,到處都是流民。他們都在乞讨,我們身無分文。難不成要餓死麽。你不是說能搞到錢嗎,你倒是想想辦法啊。”我扇呼着。
“對頭,對頭。我肚子都餓啦。”阿毛拍着自己的啤酒肚。
“你這麽胖,少吃點成嗎。看看你的肚子,都是脂肪。真想把你烤了吃。”我打擊他。
女孩都是自卑的,葉纖纖看向了我。
“我不是說你。”我不解釋還好,結果就是越描越黑。
葉纖纖不再理我,而我也不好再解釋。
我有些郁悶,隻好也開始沉默。
“是啊,那啥我們就這樣走着去樊城啊。屁都沒有的吃,餓死老子了。”猴子嘟囔着。
“再走走,再走走。”老狐狸敷衍着。
日近中午。
“我說老家夥,還要再走多久啊。實在走不動了。”我幹脆一屁股躺了下來。
“快了,快了,前面就到了。”
于是我隻好爬起來繼續跟着。
已近黃昏。
“老不死的,到底還要走多久。老子不走了,愛誰誰走。”我确實沒力氣了。
猴子他們連說話的力氣都懶得說。
“我才是你老子,我可是要做你老丈人的。”老狐狸不顧葉纖纖,竟然說出這句話。
葉纖纖,開始追我的時候死皮賴臉。和她在一起了,她反而害羞了起來。
她害羞,這輩子連女孩手都沒摸過的我加倍害羞。
葉纖纖在躲避着我的眼神,我同樣的躲開她的目光。
尴尬的我隻好岔開話題:“說吧老家夥,這麽走下去不是個辦法。我們就算走到樊城,劉備也投降了。”
老狐狸嘿嘿的笑,他笑的是我和葉纖纖。他大概看出來了,我已經勉強接受了纖纖。
“劉備不會投降,頂多長坂坡敗北。”老狐狸繼續嘿嘿着。
“看炊煙。”武大郎拼命叫了起來。
隻見我們前面不遠處有袅袅炊煙升起。
“有人家。”我們每個人都喜上眉梢。
“走啦!”沒等我喊完,這幫家夥就跟打了雞血一樣往前沖。
天黑了下來,這是一個村莊。隻能勉強稱作是村莊吧,因爲隻有幾十戶人家。
我們站在村口。有幾個玩耍的孩童看着這一身黑衣,打扮奇怪的我們。然後立刻被身邊的大人抱走。
“好像對我們不太友善啊。”阿毛摸了摸頭。
“誰去要點吃的嗎,水也成啊。”我有氣無力的。
“猴子你去。”阿毛說道。
“滾犢子,我張不開這嘴。武大郎去”猴子抗議。
“我不去噻,你曉得我臉皮薄。”武大郎推辭。
他們看着我。
“門都沒有。”我說:“阿毛去,阿毛長得面善。”
“你要是指望一個好吃懶做的胖子能去要着吃的。你就讓我去。”阿毛有了不去的理由。
是啊,要飯自然是打扮的越慘越好。阿毛跟個财主似的,誰會給他。
“西門慶,你去。”我指着他。
“不行的啦,我也張不開口啦。”西門慶躲着。
“錘子,你和老家夥去。”我看着老狐狸。
老狐狸有些猶豫。
“做什麽,你說能弄來錢的。錢你弄不來,你去要點吃的成了吧。”我催促。
老狐狸前面話說的太滿,隻好硬着頭皮拽着錘子去了。
老狐狸和錘子接連去了村頭幾家。不是閉門閉戶,就是被拒絕。
食不果腹的戰亂時代,同情心有,給食物很難。
于是老狐狸和錘子垂頭喪氣的轉了幾家,正準備空手而歸。
我大聲叫到:“你們不能去裏面幾家看看啊。”
老狐狸聳聳肩,隻好帶着錘子進了村裏面。
我們躺下來,過了半個鍾頭。
“怎麽老家夥還沒出來,不會是這倆吃獨食了吧。”我提醒着大家。
猴子他們猛的爬起來。
“不會吧,老家夥沒這麽過分。”猴子不确定的說道。
“就是噻,錘子會給我們留點的。”武大郎說的沒錯,錘子心善。
“汪汪汪……”
“喔喔喔……”
突然村子裏傳出雞飛狗跳的聲音,不一會兒老狐狸和猴子兩個人空着手往村外飛奔。
“咋滴啦?被狗攆啦?”猴子道。
“殺千刀的,到老娘這裏要飯。你們有手有腳,自己不會幹活啊。再來我打斷你們的狗腿!”一個潑婦模樣的農家婦女沖了了出來,站在村頭跳着腳大罵。
我很想笑,回過頭猴子他們早就笑岔了氣。
看人家難堪,尤其是看老狐狸難堪。是我們每個人都想做的事。
老狐狸頭頂着一根菜葉,滿身的泥湯,那是潑婦的傑作。
“喲,這飯沒要來。怎麽反倒被潑了一身的洗菜水。”我嘲笑着他。
“不可理喻,簡直就是個潑婦。”老狐狸難得的這麽生氣,我們反而樂開了花。
“怎麽回事?大錘。”葉纖纖也忍住笑問。
“葉老去問人家要吃的,人家不給。還罵我們,葉老就回了幾句嘴。結果就這樣了。”錘子一臉的委屈。
葉纖纖“咯咯”笑着給老狐狸擦身上的洗菜水。
“哈哈哈……”
“嘿嘿嘿……”
我們笑的滿地打滾,就連一向不苟言笑的冷面獸也居然露出了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