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翻階級壓迫!”
楊白勞一邊興奮的喊着口号一邊跟身邊的唐甯低聲說道:“大春啊,早知道遊擊隊會把黃世仁那裏所有的借據和地契都燒掉的話,咱們之前不還那二十八塊現大洋好了,那可是足足二十八塊現大洋啊!”
唐甯哭笑不得的答道:“之前哪能知道還有這種事兒啊,不過還了也就還了,隻要以後沒有黃世仁欺負咱們,那咱們的日子肯定能越過越好!”
楊白勞琢磨了一下,然後點點頭附和道:“恩,你說的也對,隻要沒有黃世仁,日子肯定就好過了!”
就在兩人聊天的時候,在台上組織大家喊口号的遊擊隊長大聲說道:“大家舉報黃世仁一家的惡行都非常積極,那我想問一下大家,咱們村裏還有沒有黃世仁的餘黨,我們趁這次機會一次性把他們都揪出來,一起批鬥!”
最初大家隻是舉報了幾個平時跟黃家聯系比較緊密、狐假虎威的狗腿子,見到在罪行确認并都得到了懲處之後,大家的舉報積極性便都高漲了起來,但這種高漲的同時也難免會禍及無辜。
比如村東頭的李嬸就高高的舉手說道:“報告政府,黃世仁的新媳婦也不是好人!”
聽到這裏,唐甯覺得有點聽不下去了,于是起身反駁道:“李嬸,你這話就說的不對了吧,那新媳婦才剛來咱們村一天多一點,她能幹出什麽壞事來?”
“那是她還沒機會,要是政府晚來一年,她肯定得幹出不少壞事來!”李嬸不服氣的争辯道。
唐甯哭笑不得的答道:“李嬸,我承認如果遊擊隊晚來一年的話,你說的這種情況的确有可能發生,但事實上這并沒有發生啊,你不能拿這種還沒發生的事兒來給人家定罪吧?”
“怎麽就不能給她定罪?不憑别的,就憑她是黃世仁的媳婦,那她就一定不是好人,好人家的姑娘能嫁給黃世仁?”李嬸強詞奪理道。
說到這裏,李嬸好像忽然想到了什麽,忽然斜着眼看向唐甯,語氣不善的說道:“咦、大春,你怎麽一直都向着這個女人說話?啊!我明白了,原來你也有問題!”
随後沖着遊擊隊長高喊道:“報告政府,這個王大春也有問題,我要舉報他!”
聽到這聲舉報,唐甯差點被氣吐血,指着李嬸質問道:“你這純粹就是血口噴人!我能有什麽問題?”
“你怎麽就不能有問題?要我看,你的問題大了去了!我問你,之前黃世仁那麽處心積慮的想要把你家喜兒弄到手,後來爲什麽沒動靜了?是不是你私下裏跟黃世仁達成了什麽不可告人的交易?
還有之前鐵金剛來村裏找你要那一百塊現大洋的時候,你爲什麽那麽痛快的就給他了?爲什麽一點抗争都沒有?而且就以那些土匪的秉性,怎麽可能還會返給你兩塊現大洋,他們憑什麽對你這麽好?你是不是他們安插在村子裏的眼線?”李嬸如同連珠炮一般的問道。
還沒等唐甯答話,身邊的喜兒就怒聲反駁道:“李嬸你這就是站着說話不腰疼!換成你的話,那個時候你敢跟鐵金剛他們抗争啊?你也知道那些土匪的秉性,那一個個都是殺人不眨眼的,連穆仁智那樣的惡人都不敢跟他們争辯一句話,那大春哥還能怎麽辦?當然就隻能把現大洋給他們了!
還有黃世仁不來搶我就說明大春哥跟他有不可告人的交易!怎麽着,非得我讓黃世仁搶走,跟桂枝一個下場你才高興啊?這事兒要是攤到你家英子頭上,我就不信你還能這麽說話!”
遊擊隊長也幫忙說道:“這位大嬸,我相信王大春同志應該是沒有問題的,這次我們能夠順利攻進黃家,就是他做的向導,如果他真的跟黃世仁有勾結的話,那我們這次行動就絕對不會這麽順利。”
原本遊擊隊長以爲這樣這位李嬸就應該沒什麽可說的了,沒想到她卻依舊咬着不放道:“就算這個說得通,那王大春的成分也絕對有問題!前幾天他替楊白勞還給黃世仁的欠款據說就是他到城裏找親戚借的,現在這個世道,能借出将近三十塊現大洋的哪有好人?這壞人的親戚不也就肯定是壞人麽!”
這個情況遊擊隊長倒還是第一次聽到,于是好奇的向唐甯問道:“王大春同志,李嬸說的這件事屬實麽?”
面對這個問題,唐甯心裏哀歎一聲,看來人是不能說謊,編一個謊言之後就得再編造無數個謊言來圓他,于是唐甯搖搖頭答道:“那是我瞎說的,我要是真有那麽厲害的親戚的話,怎麽可能之前過得那麽苦!”
“那你這三十塊現大洋到底是哪來的呢?”遊擊隊長追問道。
“其實還是我那次撿到的錢袋裏面的,隻是之前我并沒有細說裏面到底有多少現大洋,所以無論是黃世仁還是鐵金剛都誤以爲裏面隻有一百個,而事實上是有差不多一百五十個!我是怕說出來之後鐵金剛他們再來搶奪,所以這才編造了一個到城裏找親戚借錢的借口。”唐甯耐心的解釋道。
“哦,原來是這麽回事啊,那這就說得通了。”遊擊隊長滿意的點點頭道,然後又對李嬸說道:“我們歡迎大家積極檢舉揭發,但一定要有真憑實據,不能隻靠捕風捉影,這樣很容易會誤傷到好人的。”
因爲出了這麽一檔子事,所以唐甯也就沒有了繼續看下去的心情,直接拽着楊白勞和喜兒便回到了家裏。
但讓他萬沒想到的是,第二天一早便有一件完全出乎他意料甚至可以說是徹底打亂了他計劃的意外出現了!
PS:不要以爲我寫的這章不合邏輯,事實上在某個特殊時期這種事兒極其極其的普遍,甚至隻靠着一些捕風捉影的傳聞和惡意編造的故事就能将一個好人置于死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