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仁智哭喪着臉答道:“對不起少爺,我把事情給您辦砸了!”
“辦砸了?這怎麽可能?你們幾個難道還收拾不了楊白勞那個老家夥?”黃世仁不悅的質問道。
穆仁智連忙辯解道:“楊白勞自然是沒問題,可問題是出在了那個大春身上。”
黃世仁愣了一下,然後才反應過來:“大春?啊、我想起來了,就是王老婆子的兒子對吧?他怎麽了?就算他是一個年輕小夥子也不應該是你們的對手啊,你們可都拿着槍呢!”
“不是我們打不過大春,是、是這個大春肯替楊白勞還賬!”穆仁智解釋道。
黃世仁冷哼一聲道:“還賬?他的口氣倒是不小,除非他現在就能拿出現大洋來替楊白勞還賬,否則就不用搭理他,老子沒工夫等那麽長時間讓他籌錢!”
“可問題就是他現在就能拿出現大洋來給楊白勞還賬啊!”穆仁智郁悶的答道。
“什麽?!他現在就能拿出現大洋?這、這怎麽可能?我記得楊白勞的賬目上可是差着二十多塊現大洋呢!”黃世仁難以置信的驚呼道。
“沒錯,一共是二十五塊五毛的現大洋,外加一石五鬥的租子,但這個大春當場就拿出來了二十八塊現大洋。”穆仁智攤開雙手無奈的答道。
“那、那你就收了?”黃世仁追問道。
穆仁智連連擺手道:“沒、我可沒敢收,我知道少爺您也不差那點錢,您要的是喜兒,這我要是把錢收了,那咱們的計劃不就徹底落空了麽,所以我跟他說,我沒帶借據,等到大年初五的時候再去給他結賬。”
聽到穆仁智這麽說,黃世仁冷哼一聲道:“總算你還沒笨到家,知道留個後路。”但随即又問道:“那你打算接下來怎麽辦?總不會真要等到大年初五的時候去跟他銀貨兩訖吧?”
“那當然不可能了。少爺,回來的這一路上我就一直都在琢磨,按說以大春這樣的窮鬼是絕對不可能拿出來那麽多現大洋的,而且小人當時特意注意了一下,他的懷裏似乎還不止這些現大洋,那您說他這些錢都是從哪來的呢?這肯定不能是正路子,所以小人打算這幾天就派人去詳加打探,隻要探聽到了他這筆錢的來路,那就好對付了。就算是一時調查不出來,我還能再找個借口拖他一陣,反正就是不想好對付他的辦法就絕對不還他借條!”穆仁智陰損的答道。
黃世仁則不耐煩的擺手道:“不用那麽麻煩,這幾天能查出來自然最好,實在查不出來就說那筆錢是他從咱們家偷得,到時候我給吳縣長寫封信,求他派警察把大春抓起來、把賊贓都收回來,然後你再帶人去找楊白勞追賬,我就不信還能有人拿出來現大洋替他還賬!”
“高!少爺您這招實在是高!這樣咱們不但能順利的把喜兒搶過來,還能順帶發筆小财!真是兩全其美啊!”穆仁智毫無廉恥的吹捧道。
而黃世仁則歎了口氣道:“哎,也不算兩全其美,這件事如果驚動了吳縣長,那那筆現大洋咱們就拿不到大頭了。”随後聲音變厲道:“所以你們這幾天要抓緊調查,争取不去麻煩吳縣長,明白了麽?”
“明白、明白,明天小的就派人過去打探。”穆仁智連連答應道。
事實證明,穆仁智的确是一個優秀的狗腿子,剛剛大年初三他就跑到黃世仁面前,興高采烈的彙報道:“少爺、少爺,我查到大春的錢是從哪來的了!”
“哦?快說說,是從哪來的?”黃世仁催促道。
“是這樣的、少爺,據大春自己的說法,他是在臘月二十五在咱家地裏偷采桐籽的時候無意中撿到了一個錢袋,裏面裝着差不多一百塊現大洋。雖然他不知道這個錢袋是誰掉的,但村裏人都猜測說是山上的王大刀前陣子下山搶劫的時候掉落的,現在整個村子裏的人都在羨慕大春的好運氣呢!”穆仁智細細的解釋道。
“王大刀掉的錢袋?這倒也有可能,那個王八蛋哪次搶走的錢不都得幾百塊現大洋,沒想到居然便宜了大春這個窮鬼。不過誰告訴他那筆錢是他的了?既然是在我的地頭上撿到的東西,那就是我的!”黃世仁霸氣無比的說道。
随即話鋒一轉:“還有,爲什麽大春會跑到我的地頭上去菜桐梓?難道還有剩下的桐梓不成?”
穆仁智有些尴尬的答道:“額,的确是有,您也不是不知道那些長工,幹起活來一個個都偷奸耍滑的......”
還沒等穆仁智說完,黃世仁就打斷道:“正是因爲他們偷奸耍滑,所以才要你去看着他們!你自己回去反思一下,如果明年再有這種情況,我就讓你也去跟那些泥腿子一起采桐梓去!”
“是、是、是,小的一定認真反思,明年一定不會再出現這種情況。”穆仁智連連答應道,但心裏卻在吐槽道,爲什麽那些長工偷奸耍滑,還不是東家你太摳門了,别人家雇長工好歹一周改善一次夥食,你倒好無論是不是農忙吃得都是粗糧,那他們能給你認真幹活才鬼了呢!
于是第二天穆仁智就帶着三個人大搖大擺的來到了楊白勞家,一進門就大喊道:“楊白勞,大春呢?”
“不、不知道啊,可能是在他家呢吧。”楊白勞猜測道。
而等穆仁智一行人又浩浩蕩蕩的來到大春家的時候,卻發現原來大春并不在家,更奇怪的是居然所有人都不知道他去了哪裏,并且喜兒也不見了。
這個發現頓時讓穆仁智慌了神,難道這兩個家夥私奔了?那、那自己可怎麽辦?喜兒這丫頭可是東家指明要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