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窦天章窦娥卷宗的時候,唐甯也湊在一邊跟着看了起來,隻見這卷宗之上寫的極爲簡單,就是窦娥從藥店購買砒霜原計劃是毒死婆婆蔡婆,結果失手毒死了前來做客的張老漢,因此被判處斬首示衆!
看完卷宗,窦天章撚須疑惑道:“怎麽我總覺得這卷宗好像有哪裏很是不對勁呢?”
唐甯瞅準機會在一邊提示道:“大人您看,這窦娥招供的過程是不是太過于簡單了?哪有人犯這麽輕易就招供的?”
聽到唐甯的提示,窦天章一擊掌贊許的說道:“師爺說的沒錯、正是如此,這殺人兇案的兇犯哪個不是百般抵賴,最後才無奈招供的,更不要說這一個女子了!”
這個時候楊重在一邊開口說道:“其實窦娥從頭到尾一直就沒有認罪,哪怕是受盡酷刑、臨刑之前都在大呼冤枉。”
“既然如此,那這卷宗之上爲什麽要這麽寫?”窦天章不解的問道。
楊重遲疑了一下,然後答道:“額,當時童縣令覺得此案鐵證如山、無需證詞,便強行判決了!”
聽到這個回答,窦天章忍不住冷哼一聲,說實話如果不是因爲童縣令已經瘋了,他現在真想去找這家夥問個清楚,如此草菅人命、良心何在?
鎮定了一下心思,他又問道:“這上面說窦娥購買砒霜是爲了毒死自己的婆婆,難道她平日與婆婆的關系很差?”
“據傳聞是有些矛盾,因爲蔡婆似乎認爲是窦娥克死了自己的兒子,所以對她很是不好,但窦娥倒是一直非常孝順。”楊重恭聲答道。
這個時候唐甯在一邊忽然問道:“這蔡婆的兒子是如何死的?”
“聽說是病死的。”楊重開口答道。
“聽說?難道當時沒有派仵作去檢驗一下麽?”唐甯追問道。
楊重苦笑一聲答道:“這個仵作隻負責檢驗那些橫死之人,如果全縣每個人亡故之後都要由仵作來進行檢驗的話,那他根本就忙不過來。而且隻要不是枉死,家屬輕易也不會同意讓仵作去檢驗亡者屍體,認爲這是在亵渎死者。”
窦天章點點頭附和道:“楊縣佐說的沒錯,病死之人是不需要仵作進行檢驗的。”然後轉頭問向唐甯:“怎麽、唐師爺,你覺得這蔡婆兒子之死有問題?”
唐甯沉思了一下,然後答道:“這一家三口一死一瘋一斬首,我總覺得可能哪裏有不對勁的地方。”說到這裏他做下了一個決定,沉聲說道:“大人,我想派仵作去檢查一下蔡婆兒子的屍體。”
“啊?!難道你要開棺驗屍?”窦天章詫異的問道。
唐甯用力的點點頭答道:“沒錯,還請大人準許。”
“這個死者都已經入土爲安三年有餘,貿然驚動似乎不妥吧,而且這也必須得征得家屬同意才行啊。”窦天章有些爲難的說道。
唐甯則勸道:“大人,如果這蔡婆兒子真是含冤而死,那咱們這就不是貿然驚動而是在爲他報仇雪恨,而且他的家屬現在都已經這個樣子了,想來也不用征得同意吧?”
窦天章沉吟良久,最後這才勉強同意,于是唐甯帶着張雲、老仵作和幾個衙役來到了墳地,先是燒香禱告了一番,大意就是我們這是爲了辦案需要,所以才驚動你的遺體,還請你不要怪罪,以後每年我們都來給你燒紙作爲賠罪。(咦?感覺這段寫的很應景啊,明天不就是清明麽......)
一番禱告完畢之後,幾個衙役這才動手将棺頭土鏟去,打開棺材、搬出屍體、運到義莊,本來唐甯還想跟着去看看老仵作是如何進行檢驗的,但是人家沒讓。
到了第二天,老仵作急急忙忙的前來彙報道:“大人、師爺,這蔡婆之子真的不是正常病死,而是被人毒死的!”
“難道他也是被人用砒霜毒死的?”唐甯連忙問道。
老仵作搖搖頭答道:“那倒不是,砒霜毒發之後的症狀極爲明顯,不會有人誤認爲是病死的。他是被一種名叫XXX的毒草給毒死的,如果不是與宋慈老祖在《洗冤錄》上記載的一模一樣,老朽還真不敢相信!”
“楊縣佐,此人生前可有什麽仇人?”唐甯轉頭向楊重問道。
因爲唐甯昨天神奇的猜測到了蔡婆之子的死是另有隐情,所以現在楊重對他很是敬佩,恭恭敬敬的答道:“應該沒有,因爲那個時候他們剛剛搬到山陽不久,連本縣人都認識不多,就更不要說有什麽仇人了。”
“那難道是跟着他從老家追殺過來的?”張雲在一邊猜測道。
唐甯搖搖頭道:“應該不是,如果是仇殺,而且還是這種即便背井離鄉也照樣追殺不誤的深仇大恨的話,應該會采用更加激烈、解恨的殺人方法,不應該用這種看不出端倪的手法。”
随後對楊重說道:“楊縣佐,還請您派人調查一下這種草藥在本縣可否曾經出現過?重點是醫館和藥鋪。”
又對張雲說道:“張護衛,還請你找個有耐心的人再去問問蔡婆,雖然她現在已經瘋癫,但這些事兒她多少應該知道一些線索,慢慢的詢問于她沒準會有收獲,另外再派人去詢問她家的周圍鄰居,看看有沒有人知道三年之前也就是蔡婆之子沒死之前她家可曾發生過比較詭異的事情?”
這個時候窦天章忽然在一邊皺着眉頭說道:“唐師爺,咱們現在應該集中全力調查劊子手樊二的死因吧,怎麽你現在把所有的人手都安排去調查這個三年之前的案件了呢?”
“大人、請您放心,我堅信這些事情一定都是有關聯的!”唐甯信心滿滿的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