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又示意身邊的管家捧出兩個盒子來,自己則遞過來一張禮單繼續說道:“這是給威廉神父治傷療養的費用和一些補藥,還請孔先生代爲收下。”
唐甯接過禮單一看,頓時心裏就是一驚,因爲除了一些補藥之外,居然還有百兩黃金,頓時恍然大悟,原來支線任務的獎勵就是由此而來啊,看來不出意外的話,今天就能把支線任務給完成掉。
于是他輕咳一聲,裝模作樣的說道:“丁老爺,說實話這次令公子的禍闖的實在是太大,威廉神父那裏極爲生氣,說什麽都要到上海去找大使先生做主,還是我看在咱們都是魯鎮中人,這才好說歹說的勸了下來。
我看您今天這也是很有誠意,所以我也願意幫你們雙方将這場誤會給化解掉,但是您必須要答應我三個條件。”
見唐甯肯答應,丁舉人就暗地裏松了一口氣,于是連忙問道:“隻要孔先生肯幫忙化解此事,别說三個條件就是三十個、三百個都可以。隻是不知,具體都需要我做些什麽?”
唐甯豎起一根手指說道:“第一,您一定要嚴加管教令公子,不得再有類似的事情發生,尤其是令公子好像對我有一些誤會......”
還沒等唐甯說完,丁舉人就連忙說道:“孔先生您放心,這一點就算您不說,我也會做的,這個兔崽子實在是缺乏管教,從今天開始我給他禁足一年,連丁府的門都不讓出,以後如果他敢因爲這件事記恨先生,我親自打斷他的腿!”
唐甯滿意的點點頭道:“恩、這就好。那現在咱們說第二條,丁老爺,您也知道這件事的起因其實還是因爲您不肯跟随威廉神父信任基督教,當然了、作爲同道,我是能夠理解您的苦衷的,那天當着威廉神父的面我是沒法爲您辯解,但私底下我也知道您不能以自己的好惡來做決定,需要考慮的因素還是很多的。”
聽到唐甯如此善解人意,丁舉人是感動不已:“謝謝孔先生理解,就像您所說的,其實信什麽都無所謂,信這個什麽洋教跟信佛信道本來也沒區别,隻是我現在身在這個位置,很多事情實在是身不由己啊。”
唐甯會意的說道:“這點我明白,但是現在事情都已經鬧到了這個地步,那您也不能一點表示都沒有。我呢,替您考慮了很久,也跟威廉神父争取了一下,您呢、因爲身份原因可以不入教,但您必須介紹最少三十個人誠心入教,這些人可以是您的家丁、也可以是您的親戚,但總之不能少于三十個人,否則威廉神父的面子就實在是下不來。”
說到這裏,唐甯忽然湊近一步,低聲說道:“甚至您花點錢去雇傭三十個人都成,您明白我意思了吧?”
“明白、明白,多謝孔先生從中斡旋,這件事我回去立刻就辦,保證三十個人,啊不對,是四十個人明天就來信教。”丁舉人拍着胸脯保證道。
因爲唐甯提出的前兩個要求都不難,所以丁舉人現在也有了信心,于是主動問道:“不知道這最後一個要求是什麽呢?”
唐甯故作爲難道:“這最後一個要求其實與威廉神父無關,也與今天的事兒無關,純粹就是孔某個人的一個疑惑,想請丁老爺您爲我釋疑。”
聽到唐甯這麽說,丁舉人的心裏頓時咯噔一聲,但還是硬着頭皮問道:“孔先生,您這個疑惑與丁某有關?”
唐甯點點頭答道:“沒錯,就是與您有關。我想知道孔某是不是曾經在什麽地方得罪了丁老爺您,而且上次您找我到您府上抄書這件事好像沒那麽簡單吧?”
“這個、這個孔先生您可能是誤會了,你我之間往日無冤近日無仇,這些年更是毫無來往,怎麽可能會有得罪我的地方呢?而且上次請您到府上抄書,實是因爲丁某仰慕孔先生的書法,這才冒昧相求......”
還沒等丁舉人把話說完,唐甯就冷着臉打斷道:“丁老爺,您要是這個态度的話,那我覺得就沒必要談下去了,我這麽賣力的幫您斡旋,結果就連一句實話都換不來麽?”
眼見唐甯就要翻臉,丁舉人頓時慌亂不已,無奈之下隻得咬咬牙說道:“好吧,那我就實話實說,不過孔先生,你可不能因此而記恨于我,畢竟這件事丁某隻是動了這個心思,卻并沒有做出任何加害于先生的事情。”
“您但說無妨,我本來要的就是一句實話。”唐甯催促道。
“不知孔先生可還記得蘭芝?”丁舉人忽然問道。
唐甯搜索了一下孔乙己的記憶,這才回想起來,原來這個蘭芝便是丁舉人的發妻、也就是那個丁公子的母親,但她也是孔乙己的青梅竹馬,甚至幼時據說兩家大人還差點爲他們訂下了婚約,但因爲孔家忽然家道中落,所以蘭芝這才被許配給了丁舉人。
想到這裏,再一看丁舉人那張神色複雜的老臉,唐甯不由得生起了一絲不妙的感覺,難道居然是因爲這種三角戀一般的狗血情節?
但越是怕什麽就越是來什麽,隻聽丁舉人哀歎一聲道:“我自認對蘭芝足夠好,但蘭芝自從嫁到我丁家便一直郁郁寡歡,直到她前幾個月臨死之前才告訴我,其實她的心裏一直都記挂着你,其實這些年好多找您抄書的人都是蘭芝暗中安排的,所以我這才因妒成恨,想要加害于先生......”
PS:在那個年代,能夠供養的起一個壯勞力常年不勞作、一心讀書的都是富裕人家,而孔乙己四肢不勤、五谷不分,且能讀一輩子書,說明他的家境應該是符合這個條件的,隻是可能後來家道中落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