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個排場是不是誇張了少少?”通往“婦女新姿”攝制棚的走廊上,張國榮邊走邊低聲問并肩的唐赫得。
他算是香港眼下炙手可熱的紅星,也不過隻由經紀人陳淑芬一人陪同駕車前來而已。可去看看車棚,從來隻被唐赫得往大嶼山方向開的悍馬竟然也在,就停在他平常在市内開的路虎車旁;而現在,他身後跟了四個不苟言笑的保镖一字排開,看架勢像去砍人倒多過來上鏡。
兩個男人會被這檔節目請來做采訪,當然隻可能是爲“香港小姐”競選造勢的一部分。兩人一個是表演嘉賓,一個是評委,加上他二人的契兄弟關系現在差不多已經全港皆知,所以被一并請來。雖然他們對這樣擺明追求話題與收視率的安排均有不滿,但張國榮合約在身推無可推,唐赫得則剛剛犯了錯正在夾起尾巴做人中,故此也隻能心不甘情不願地老實就範。
“你以爲我想麽?”唐赫得瞥一眼身後跟着的四人,同樣低聲嘟囔道,“我快瘋了,現在喝杯水都要被他們先檢查十分鍾。”
他的四個保镖太盡職了,盡職到一天二十四小時都有人盯着他,連他吃飯睡覺上廁所都要管。他的口頭抗議從和顔悅se到暴跳如雷都絲毫不見效果,想來硬的,論打卻又不是四人聯手的對手。
他很想将他們的舉動理解爲盡保镖的職責,可看看自己好像身處流動監獄的處境,再看看他們四個貌似一本正經的臉上若有若無的笑意,唐赫得确定一定以及肯定:他們根本是在聯手整蠱自己。
有意無意地,況天佑給他的提醒晚了一步:這四人可都是偵察兵出身。
不同于普通軍人的嚴謹木讷,他們幾個天生調皮搗蛋,除非能讓他們心服口服,否則天王老子的帳他們也不會買——這幾個家夥整起人來,當初可是連莫隊都曾差點栽在他們手裏。而莫克越将手下最聰明靈活、适應力最強的幾個兵最先一批弄到香港來,其用意自也不言自明。
唐赫得卻不知道這些,初見他們四個時,一聽說自己可以給他們取個新名字,他的僵屍情結立刻發作:
之前在半島酒店的房間中見過的兩人中,比較老成持重的那個叫況國華——況天佑做遊擊隊長時的原名;
軍刺不離身的那個叫箭頭——況天佑在宋朝的前世;
最年輕跳脫的一個則叫況複生——況天佑的兒子或者小弟;
而樣貌秀氣得像個女孩的當然就叫況天涯——況天佑的女兒。
四個人互望一眼,似乎沒有注意到他臉上表情多麽詭異,毫無異議地接受了自己的新名字。
隻是從那一刻起,唐赫得的苦難生活就此拉開了序幕。什麽叫做現世報,就是他現在這個樣子。
“天佑,救命啊……”錄影前幾分鍾,躲在化妝室裏,唐赫得偷偷打電話求救,他好不容易才找到一個四人都不在眼前的機會。
放下電話,從他苦哈哈的表情看,況天佑在電話那頭應該沒能給出什麽有效的建議。事實上,他根本是在興緻勃勃地看好戲:就是被綁架那會兒,也沒見唐赫得這麽束手無策過。
從鏡中瞥一眼旁邊忍笑忍得很辛苦的張國榮,唐赫得很是郁悶:“想笑就笑吧。”
“哈哈哈哈……”張國榮終于繃不住了,“有人請保镖請到你這樣作繭自縛的麽?”
唐赫得以頭搶桌:“你能不能說點有建設
“建設啊。”張國榮繼續開心笑,“我真是很佩服你這四個保镖,有機會一定要跟他們交流一下。”
唐赫得狠狠瞪他一眼——他說不過自己也打不過自己,現在卻見到自己以同樣方式吃癟,他會幸災樂禍,那簡直是一定的。
他正要義正辭嚴地指出:張國榮根本是還記着之前挨的那一肘子挾嫌報複,卻聽見一聲,房門猛地被人用力推開,随之傳入二人耳中的則是陳淑芬與節目監制之間激烈的争執:
“隻有她可以上。你們既然簽了合約,不做也不行!”
“你們臨時換人可以,但換誰也不能換她,否則我們絕對不會做!”
身材嬌小的陳淑芬叉腰擡頭,怒視着監制,完全不顯弱勢,卻似個護犢子的母獅。
稱得上高大威猛的監制倒被她盯得有些心虛,将眼光掃向屋内愕然看向這邊的張國榮:“你怎麽知道一定不願意,爲什麽不問問他自己意見?”
“怎麽了?”張國榮被他們兩個弄得不知所以。
“原定的主持人臨時出了問題來不了,”監制回答,“我們叫了毛毛頂替。你沒問題吧?”
陳淑芬聞言,冷冷一聲,目光看向張國榮時,語音卻變得溫柔而不失堅定,“你不高興,我們就不做。”
再提醒你一遍,不做就是違約。”監制的話是對陳淑芬說,眼睛卻同樣看向張國榮,聲音裏隐隐有着威脅,“你該知道違約會導緻什麽後果。”
“我們沒有說不做這個訪談,隻是不做這個主持,之前也有跟你們講清楚。”陳淑芬的聲音已經冷靜下來,“現在你們在最後一分鍾變卦換人,理虧的好像不該是我們吧?”
唐赫得在一旁聽得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看看張國榮與監制的臉se均是有些不定,他識相地将看起來最正常的陳淑芬拉到一邊:什麽不能做毛毛的節目?”
“你不知道麽?”陳淑芬詫異地擡頭看他一眼:“這幾年他們一直連見面都避免,隻怕尴尬,怎麽可能做得了訪談?就算能做不願意搏這種頭條。”
唐赫得還是不明白,他發現自己需要從頭開始掃盲:“毛毛是誰?”
“毛舜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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