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赫得的五月份過得相當之——充實。
實在是太充實了:
當港姐評委不隻意味着可以看美女,他還得做功課,背資料背得他以爲自己又回到了被應試教育壓迫的年代。唯一的安慰是他在今年的候選港姐中發現了一個很熟悉的面孔:還留着兩顆虎牙,笑起來像隻小狐狸的大熱人選——張曼玉。
對康柏的收購行動已經進入最後關頭,第一次做這種事,何超瓊多少有些緊張,跟他的越洋電話也從一周一次變成了一天一次,所有事情幾乎不分巨細地一一講來。
爲把綁架案搬上銀幕,雖然大多數事情都扔給了唐季禮,但他再能幹也還是個比自己還小兩歲的新丁。至少在籌備期間,唐赫得不可能安心做個甩手掌櫃。
邵氏院線這個重量級砝碼,讓洪金寶在權衡再三之後放棄了跟潘迪生的合作,轉而投向唐赫得;後者也覺得自己的直有名無實,正需要牛人撐場,兩下裏一拍即合,于是得寶的籌建也提到了ri程上來。而洪金寶的超人在讓唐赫得啧啧稱羨之餘,更拖得他叫苦不疊。
除了這些事,他每天再忙都要去惠英紅那裏應個卯。一個當紅女明星損失三個月意味着什麽,他雖然沒有太具體的概念,也知道這絕對不是什麽好事。更何況她走的是打星路線,這樣的重傷之後還能不能像以前一樣打下去,實在是個未知數,如果正當年的她星路因此而急轉直下,那他欠她的就不是一點半點了。
所以,當惠英紅差不多已經習慣了唐赫得每天出現的時候,這一天卻隻收到他叫人送來的一束花,她難免有點奇怪和——失落。
不過,當她打開夾在花叢中的一個信封後,卻驚訝得掩口而呼,然後忍不住笑了,笑得比之前聽到他講的任何一個笑話時更加開心。可收了笑容之後,她卻又神情幽幽地靠回床頭,看模樣,顯然是在矛盾着什麽。
唐赫得問過她,自己能爲她做些什麽作爲補償。她隻是半開玩笑地道:“你有辦法讓我重新投胎一次麽?不需要大富大貴,隻要能讓我安穩讀完中學,當然能讀到大學最好了。”
跟他漸漸熟了之後,惠英紅講起過一點自己的事:小時候因爲家境不好,爲了養家,她四歲開始去灣仔賣香口膠,十二歲去夜總會跳中國舞,十六歲就進了邵氏拍電影——她其實有念書天分,卻爲了賺錢而沒時間讀書,這是她一直以來最遺憾的事情。
今天唐赫得人沒來,卻送來了一紙錄取通知書:惠英紅已被香港大學經濟學系錄取爲他們的生,秋季即可入學。
唐赫得自己還沒做成張五常的學生,但他所求也就是進入那個圈子,現在這個目标達到,他對此事早已不像以前那樣熱衷。
倒是出于内疚補償的心理,爲了幫惠英紅圓個讀書夢給她一個驚喜,他跟張五常很是軟磨硬泡了一陣,在成爲港大經濟學系最慷慨的捐助人之一後,終于弄到了這一紙文書。
按他的想法,這也是以防萬一。如果她被自己害得以後做不成打女,沒法再吃明星這行飯的話,這份學曆至少能保證她得到一份工作。
隻是,跟惠英紅相識了這些r人卻讓唐赫得多少有些難以捉摸——跟她說話,就好像跟兩個人兼且是一男一女的口水戰。剛剛還滔滔不絕滿口江湖味,大談拍戲過瘾片場情仇,轉個頭她卻又含羞答答細語,爲自己隻有小學程度自卑。還來不及搞清楚惠英紅有幾多個化身,她已三番四次想别了紅塵轉世重生……
因此,對于她收到這紙錄取通知書會有怎樣反應,唐赫得并不是很有把握。一個很有主見想法、又少少有些神經質的女孩,對于他這份好意究竟是開心接受還是出于自尊而硬頸地拒絕,老實說他沒有百分百的信心。
不過,他今天沒有出現,倒不是怕她沖動之下将通知書掼到自己臉上,而是真的分不開身——半島酒店,帕金斯的套房裏,他一邊将拍好的縮微膠卷放進上衣裏面口袋,一邊跟站在裏的房間主人對話。
“你今天拿不走了。”帕金斯有些憤怒,原因卻是,“上次爲什麽不拿走它?”
“上次沒帶相機,我覺得原稿還是留給作者比較合适。”唐赫得一點不像被人抓了現行的小偷,饒有風度、不緊不慢地老實承認。心中卻一緊:天佑呢?
況天佑今天第一次以督察身份出來辦案,目标就是半島酒店:懷疑有黑社會在這裏進行交易要接手監控酒店的閉路監視系統。帕金斯殺了回馬槍突然出現,他沒理由不提前自己。除非,他已經沒辦法做到這一點。
唐赫得很快确認了這一點。因爲——
真是很欣賞你,可是,也很讨厭你。”帕金斯口氣裏好像有些感傷,“他們一直都沒有打擾過我,直到你出現。”他到遠東來度假,有些人并不是那麽放心。
“他們?”
帕金斯苦笑了一下:“我相信知道這三個字母意思的人,會比知道要多得多。”
唐赫得愣了一下:的假的……可也隻有這樣,跟天佑失去聯絡才解釋得通。他的神se終于嚴峻了起來:自己還是把事情想得太簡單了。
這個時候的帕金斯,鎮靜的表面下卻開始不安。狙擊手就在對面大廈的天台,如果他不能把唐赫得引到合适的角度,就要親自動手。可是,唐赫得已經被自己引得直面窗口不短時間,怎麽還是沒有動靜?
就在他悄悄握緊口袋中的無聲手槍時,兩顆狙擊子彈幾乎同時帶着低沉的呼嘯破窗而入。
唐赫得的那一顆偏差了很遠,鑽進沙發;另一顆,卻準确地從背後了帕金斯的胸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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