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程請十七街這一餐花了他整個月工資加獎金還不止,不過他覺得值,因爲十七街除了門票以外還弄了個工作證給他:“看在你今天大放血的份上,給你個跟偶像零距離接觸的機會。”
另外還有個内幕消息:容華會在舞台劇正式演出之前幾天到達本市,除了因爲要在大舞台做最後彩排,也是給一個剛好開得是時候是地方的樂壇頒獎禮捧場。
高程想起來了,他聽袁芳說起過這個據說很隆重很權威的頒獎禮,本來因爲撞上了容華的檔期被人們無情地忽略了,但經不住聰明的主辦方搞出了一個很大的宣傳噱頭:
容華林琛兩代舞台之王将會雙雙到場,到時二人将是王不見王還是和平交班?
剛聽說這消息的時候,高程跟袁芳不約而同的嗤之以鼻。
用袁芳的話說,别說容哥兒是絕迹這種場合多少年的世外高人,就是尚且人在江湖身不由己的林琛,如今都越來越少摻和這種分豬肉的劣質遊戲,也就是他們厚道才任由主辦方借自己炒作。
沒想到這事到頭來居然是真的。
早晨七點,高程一邊刷牙一邊聽電視裏兩個解說在那兒侃。
聽清楚解說的聲音,高程心裏一咯噔,又是大嘴兄跟合理兄啊,湖人這場懸了。不是他迷信,實在是過去一年裏,這倆搭檔解說籃球比賽的紀錄太猥瑣。
且不說國家隊被他倆解說一場輸一場,連因爲唐銘的緣故被衆多國人當成主隊的統豪門湖人隊,過去一年裏凡是由他倆搭檔解說的比賽,不止勝率低到可以忽略不計,就連原本笑傲全聯盟的三巨頭組合,都能給他們接二連三地克傷停了。
要不是唐銘他們三個坐不住了提前複出,湖人的球員今年打完常規賽就可以回家釣魚了,唐銘現在也可以回國養傷備戰亞運會,哪還用到今天還爲季後賽首輪跟馬刺拼死拼活。
“完了完了,沒見過首發中鋒大前兩個都是底薪的。”林琛縮在沙發上跟高程一個心思,身上套着當睡衣的湖人三号球服,眼睛盯着電視畫面裏的兩隊首發名單,嘴裏直咕哝:“傻大個兒你那腳什麽時候能好呢?你不上場内線絕對被鄧呆完爆啊,唐銘跟他斷背累死也沒用……”
林琛念叨唐銘的時候,飛機上容華跟佟芬也在念叨她。她把助理小楊塞給他們一起飛了,自己會搭下午的航班一個人過來。
“這丫頭。”佟芬有點好笑又好氣的感覺,對容華道,“居然說什麽不敢跟容叔搶風頭怕擠爆了機場。”
容華登時就樂了。不管他多少歲了人人都是叫他“容哥兒”,隻有唐銘得矮一輩叫他“容叔”。林琛本來也是叫他“容哥兒來硬在他威逼利誘之下被迫跟着唐銘改了口。
“小銘有比賽嘛,讓她這會兒待飛機上什麽都不知道多受罪。”容華笑着看看表,“上半場該快打完了吧?”
高程拿着十七街給的那張工作證混進了大舞台,既然是工作人員總不能不做事。
《榮華》的班底運了幾個集裝箱的設備過來搭舞台。容華也出現在現場親自布置,就爲他一句溫和帶點商量語氣的“小高先生,能不能幫我拿一下那個箱子?”高程一受寵若驚,屁颠屁颠地跟着搬搬擡擡忙了大半天,直到放午飯才歇下來。
“赢了?”看一眼餐廳的電視畫面,他很有點意外。
湖人對馬刺這一場8點開打,現在12點都過了才剛打完,更意外的是,如今内線形同虛設的湖人居然拿下了擁有聯盟第一大前的馬刺。
“三個加時。”旁邊有人路人甲接口,“今天打得太苦了,銘哥兒太不容易了。”
“銘哥兒要是能在國家隊也這麽打我就死而無憾了。”路人乙正興奮,沒意識到自己用詞多嚴重,“咱們現在的内線雖然廢柴,但怎麽都比湖人那幾個隻知道扣籃的肌**子強點兒吧。”
電視畫面上唐銘正接受賽後采訪。高程英語湊合,能聽懂他大概在說什麽:正爲腳傷郁悶的鲨魚前兩天生ri願望是複出打總決賽,隊友們當然要玩命兒支持。
畫面切回轉播室,大嘴兄正樂着:“銘哥兒這是說他在奔冠軍戒指去呢。”
合理兄也很樂,不容易啊,他倆負責解說的比賽總算是赢了一場:“銘哥兒這場的表現神了,該合理的時候合理,不該合理的時候不合理。”
合理兄之所以叫合理兄,就是因爲言必稱“合理”,高程早習慣了,但聽他這麽句話還是想笑。不過他能理解這位到底在說什麽,他這是在變着法兒誇唐銘呢。
唐銘之所以被人叫“銘哥兒”,倒不止是因爲樣子生得好,而大半是因爲球風有點風傥的意思,當然這是好聽說法,黑他的人就指責他打得太花哨,飄逸聰明有餘,強硬堅韌不足。
唐銘是雙能衛,合理兄之前老愛批評他打組織後衛時不夠合理,也就是聰明的傳球不夠多;打得分後衛時不夠不合理,也就是強硬的突破不夠多。
今兒他總算是滿意了。唐銘得的分并不太高,但裏面大半是二加一,也就是突破造犯規加罰球的結果,助攻和籃闆更是同時破了個人最高紀錄,要不是還差兩個搶斷,他今天的技術統計就奔四雙去了。
最讓合理兄滿意的不是唐銘在終場前0.8秒的三分絕殺——能号稱“絕殺之王”,這在他早不是新鮮事了——而是他在第四節球隊落後2乎所有人都要放棄這場比賽的時候,用一個極不合理的進攻,重新喚回士氣吹響了反攻号角:
騎在第一大前的頭上完成了扣籃,還成功造了對方犯規。
唐銘正爲這個扣籃在電話裏跟人唯唯諾諾:“我那不是眼看着要輸,一着急就給忘了嗎,保證再不會有下次了。”
“你自己算算保證過多少次不亂來了。”林琛無奈。他那驚天一扣讓看球的她給激動得從沙發上蹦了起來,蹦完了發現唐銘正倒地闆上痛得龇牙咧嘴的,結果心跳再度加速。
“你也就是欺負鄧呆人老實吧,”她耳朵上挂了藍牙,一邊換衣準備出門一邊歎氣後怕,“這要是換了傻大個兒,當時絕對給你一把從天上扯下來。”
“我又不傻,柿子當然撿軟的捏。”唐銘對着電話樂,秀完了,該你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