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慎言反倒被她突然的道歉弄得有些不知所措。因爲她的反差實在有些大,剛剛看見自己還像是看見變态一樣,轉眼就鄭重的向自己道歉?
難道她也和徐初晴一樣,是那種正直到有些死闆的性格?
不過看起來不像啊。
因爲她的神色裏明顯還是有些緊張。
心中這麽想着,韓慎言還是笑着擺擺手“你說昨天的事嗎?沒關系啦,大晚上的,後面跟着一個人,我要是你估計也會那樣做吧?再說了,女孩子一個人,小心一點總是好的。”
蕭淩菲輕聲嗯了一下就沒再說話。
真是個内向沉默的女孩子。韓慎言想道。
“不過,難道我長得很像壞人嗎?”韓慎言還是忍不住問道。
“啊?”蕭淩菲雙眸看向韓慎言,小嘴微微張開,一臉呆萌的樣子。
“因爲我看你好像很緊張的樣子?難道我長得太吓人了?”韓慎言有些好奇的問道。
昨天晚上被她當作壞人還情有可原,因爲自己實在有些邋遢。
可是現在,她明明都已經向自己道歉,證明她知道昨天晚上隻是誤會了。但是她依舊看起來很緊張的樣子。
這就讓韓慎言心裏有些奇怪了。
要知道他爲了今天上午的會面,可是特地穿了正裝好好打理了一番的。他對自己的長相還是很有信心的,畢竟是以偶像歌手的出道的。
難道是哪裏不對嗎?
蕭淩菲聽見韓慎言的問話連連擺手,“不是的,大叔很帥的,之所以緊張,都是我自己的原因。”
“你自己的原因?”韓慎言有些奇怪,不明白她爲什麽這麽說。
“嗯。”蕭淩菲的神色有些黯然,頭也低了下去。她對自己現在的狀态也很難過,她現在内向,怯懦,多疑。甚至嚴重到已經無法和人正常的交流。
如果姐姐們在身邊的話,還好一點。一旦自己一個人,就會像昨天那樣。
可是,自己原來并不是這樣的啊。
她真的不想這樣,她也很努力的想要讓自己勇敢起來,恢複成原來那個樂觀開朗的蕭淩菲。
昨天之所以一個人去買東西,也是她主動要求的,她想擺脫這種狀态,她想讓自己勇敢起來。
韓慎言看到她的表情,知道自己問了不該問的話題,趕忙補救道“我隻是随便問問,可以不說的。”
“沒事的。”蕭淩菲擡起頭,強迫自己直視韓慎言,她不想一直這樣下去,那麽就從這位鄰居開始吧“大叔,不知道你有沒有聽說過一種叫做‘社交恐懼症’的病?”
“社交恐懼症?”韓慎言下意識的點了點頭“我認識一個人,之前就得過這種病,難道你也……?”
他是知道這種病的影響的,如果是這種病的話,也就難怪她這麽緊張了。韓慎言看她的目光中不由多了一絲憐惜。
“嗯。”蕭淩菲抿着嘴點了點頭,然後“所以大叔,昨天和今天的事情,我真的不是有意的,真是對不起。”
“對了,大叔,你之前說,你認識一個得過這種病的人?”
“嗯,是的。”
“那……他現在怎麽樣了?”
“這又不是什麽絕症,當然已經好了。”韓慎言看着她一臉緊張的表情,笑了起來。
他知道,笑容能夠帶來力量。
“真的?”蕭淩菲有些驚喜。這還是她第一次聽說有人有同樣的問題,而且已經痊愈了。
“當然是真的,我騙你幹什麽?别把這個病想的太嚴重了,就是個小問題而已。就算不吃藥也會慢慢痊愈的,隻是時間早晚罷了。”韓慎言擺了擺手說道。
“那,大叔你的那位朋友用了多久痊愈的啊?”
“她啊,也就半年時間吧。”韓慎言心裏算了算,然後說道。
“啊,隻用半年就好了嗎?太好了。”蕭淩菲聽到韓慎言這麽說,終于松了口氣,感覺整個人都輕松了不少。
雖然去問過醫生,但醫生的回答總是模棱兩可。如今突然聽說有一個實例已經痊愈,心情自然踏實下來。
“嗯,所以說,真不是什麽大事。對了,你這是要扔垃圾嗎?反正我也上去,幫你一起扔了吧?”韓慎言笑着問道。
“啊。不用了大叔,我還是自己來吧。”
于是兩人一同向樓上走去。
因爲有了關于社交恐懼症的共同話題,蕭淩菲對韓慎言的态度自然了不少。至少不會像一開始那樣,緊張都寫在了臉上。
“對了,還沒有自我介紹呢,我叫韓慎言,以後我們就是鄰居了,請多多關照啊。”
“那個,我叫蕭淩菲,大叔。”蕭淩菲說完,偷偷注意着韓慎言的表情。看他似乎沒有認出自己,有些放心,又有些不忿。
很複雜的表情。
“很好聽的名字。”韓慎言贊歎道,然後又有些郁悶的問道“不過你爲什麽叫我大叔啊,難道我看起來很老嗎?”
無論是自我介紹,還是現在的問題,都是因爲韓慎言知道,想讓社交恐懼症快速痊愈,最好的辦法就是多交流,多溝通。這也是他從那位朋友那裏得來的經驗。
“不是的。”蕭淩菲笑了起來,這還是她今天第一次展露出如花般的笑容。“主要是大叔昨天的樣子實在太那個了,雖然今天帥了好多,不過好像已經改不過來了呢。”
韓慎言隻能無奈的聳聳肩。
兩人很快就走出了樓門。
剛一出來,一股涼風撲面而來,還夾雜着一股濕氣。
韓慎言擡頭看去,天空中烏雲密布,将陽光都遮擋下來。
陰天,快要下雨了。
“大叔,你是要出去嗎?要下雨了,帶把傘吧。”
韓慎言有些郁悶的說道:“沒有雨傘啊,剛搬過來還沒有買呢。”
昨天去超市也忘記買雨傘了,而且現在才剛八點,超市還沒有開門。
隻能希望到公司前不要下雨了,到公司就不怕了,總能借到一把的。
“這樣啊,那大叔你等我一下。”蕭淩菲說完,将垃圾袋往樓門口的垃圾桶一丢,然後匆匆跑了回去。
這是要給我拿傘嗎?
韓慎言想叫住她,猶豫了一下,沒有開口。
因爲他知道,幫助是相互的。
她幫自己拿雨傘的同時,自己也在幫着她打開心中的枷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