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兩人之間已經形成了一種默契。
“Y，你在嗎？”
Y是韓慎言的名字，取言字的第一個拼音。當然，原本他并不叫這個名字，這是他在認識K之後，出于某種惡趣味特意改的。
“在的，怎麽？”韓慎言回複之後把手機放到一旁，然後換上睡衣，靠坐在床上，這是他比較喜歡的姿勢。
剛坐下去，K的回複就到了。
“好煩啊，我們聊天吧。”随之而來的還有一個歎氣的表情。
“你又怎麽了？你家人又不讓你吃東西了？我真的很好奇你到底有多胖。”韓慎言見怪不怪的問道。K總是有很多煩心事，爲了控制體重沒法吃好吃的食物她會煩，回家晚了錯過好看的電視劇了她也煩，甚至天上下雨她也煩。
小孩子的性格。
“喂！我和你說正經的呢。我現在真的真的很郁悶！”K用了兩個真的來表示自己的郁悶。
“好吧，你怎麽了？”
“就是，唉，我不能說出來。總之就是一件讓人非常不開心的事情”
“又不能說啊，你的小秘密真多。”韓慎言對她經常性的小秘密倒也習慣了。名字，性别，身份，職業，統統都是秘密。
不過韓慎言覺得這樣也挺好，不知道這些額外的事情，交流的時候反倒更無拘束。真的知道多了，也許就不會像現在這麽輕松了。
原本滿溢的悲傷似乎因爲K的出現也消退了一些。
“每一顆心都有它的秘密。哼，哼。”
韓慎言可以想象出屏幕那邊一個女生傲嬌的樣子。
“不過如果你不告訴我到底是什麽事，我怎麽幫你呢？”
似乎這個問題難住了K，好半天韓慎言都沒有收到K的回複。
韓慎言搖頭笑了笑，将手機放到一旁，再次浏覽起網頁。
他不能讓自己閑下來，否則悲傷會如潮水一般，再次将他淹沒。
過了有幾分鍾，手機再次響了起來。
K的回複到了。
“要不你給我講個故事吧。”
韓慎言啞然失笑，這個K，還真是挺奇怪的性格。有的時候覺得她是個成熟的白領，有的時候又像是一個長不大的小孩子。
“喂，你到底多大了？還要聽故事？”
K很快就回複了一個笑臉。
看來她真的遇到什麽煩心的事情了。看着這孤單的笑臉，韓慎言想到。K可不是這種微笑賣萌的性格，如果不是真的心情不好，她肯定會嗆回來的。
“沒辦法，好吧，你想聽什麽樣故事？故事也有很多種的。”
“要那種能讓人開心起來的。”K很快就給了答案，她的打字速度比韓慎言快了很多。
韓慎言摸着下巴想了想，才想起來他之前在網上看過的一個故事。“嗯好吧，那我就開始講了啊。這是一個有關檸檬的故事。”
“檸檬？”
“是的，檸檬，有什麽問題嗎？”
“那倒沒有，不過檸檬是我最喜歡的水果。”
“不可能吧？你喜歡檸檬？生吃的嗎？”
“當然生吃了。怎麽了？”
“佩服佩服，我一直以爲檸檬隻能用來泡水呢。”按下發送之後，韓慎言笑了起來，他和K經常會就這種沒營養的話題争論半天，而且樂此不疲。
這也是網絡帶來的樂趣之一吧。
“喂，别跑題啊，我還等着你的故事呢。”
韓慎言決定不和她争論到底是誰先跑題的。
“……好吧。故事的主角是一個長得很特别的檸檬。”
“沒有很久以前？”
“什麽？”韓慎言沒有跟上K的節奏。
“我是說，故事不都是用很久很久以前做爲開頭的嗎？”
“……喂，K，你還想不想繼續聽下去了。”
“好吧，你繼續說吧，我聽。”
“這是一個不久以前的故事，故事的主角是一個長得很特别的檸檬，别的檸檬都是橢圓的尖尖的，而他卻是圓滾滾的。這個很圓的檸檬，因爲他的身材與衆不同，于是就每天不喝水不吃飯減肥，想把自己瘦成别的檸檬的樣子。”
“呀！Y！”
“哎呦，又怎麽了啊？”韓慎言有些無語，怎麽講個故事就這麽難呢？
“你還問？爲什麽是我最喜歡的檸檬？而且還是圓滾滾的？還減肥？你是不是在特意諷刺我啊！”随之而來的還有一個憤怒的表情。
“這個……原先還沒什麽感覺，你這麽一說，我倒也覺得也和你很像了。不過這隻是巧合啊，我之前又不知道你喜歡檸檬啊。”
“好像是的哦。算了，你繼續講吧。”K一副大人有大量的樣子。
這樣一來一回，韓慎言壓抑的心情也輕松了不少，他覺得有一句話說的很對。
一份悲傷，由兩個人分擔，那麽就隻剩下一半的悲傷。
而一份快樂，有兩個人分享，就獲得了雙倍的快樂。
他在安慰K的同時，其實也在安慰着自己。
“雖然他已經很努力的在減肥了，但是到了别的檸檬都變黃了成熟了他還是那麽胖。”
“你打字好慢啊，快點啊。”
韓慎言決定無視K的這句話，繼續寫到。
“于是他就等啊等，餓啊餓，立志把自己餓那那麽瘦才成熟。”
“然後呢？”
“然後？然後很久以後他發現自己原來是個柚子。”
“……沒了？”
“嗯，沒了，怎麽樣？”
“你講的笑話真的好冷……”後面還跟着一個嫌棄的表情。
“喂，這本來就不是笑話好吧？”
“切，不是笑話是什麽。”
“明明是童話好不好。”
“童話？”
“嗯，童話。”
過了一會兒，K的回複才姗然而至“Y，你說，如果都能像童話裏那樣該有多好。”
“童話裏哪樣？”
“在童話裏，所有人都能有一個美滿的結局，就像白雪公主，灰姑娘，小紅帽，愛麗絲一樣。”
韓慎言看着手機上的這句話，也愣了下神，然後才回到。“其實也不是所有人都有好結局啊。”
“啊？”
“至少狼外婆，黑心皇後還有白雪公主的後媽，肯定不會覺得自己的結局有多麽美好啊。”
“……”省略号之後還有一個嫌棄的白眼。
韓慎言笑了笑，人生本就是這樣，又哪來的十全十美。
“不過還是謝謝你，Y。”
“好受點了？”
“嗯，聽了故事，心情好多了。”
“那就好，如果還是難受的話，就别讓自己閑下來，忙起來的時候你就會忘掉所有不開心的事情了。”韓慎言這麽說，他也是這麽做的。
“好的，我會試試的。那，改天聊。”
“好的，再見。”